公鸡啼鸣,叫醒沉睡的大地,人们也从长眠中醒来,各自去做该做的事情,为活下去筹谋更多的机会。
墨寂遥独自坐在窗边,端着茶杯自酌自饮。清幽的茶香让这美丽的清晨更多了些优雅韵味。
外面的小院中种了几棵竹子,虽然比不得竹园中竹子成群,在这偌大的王府中,竹子几乎是随处可见的。让他仿佛看到,那个女人曾经望眼欲穿的模样。
此时此刻,一白衣女孩正在那里翩翩起舞,柔软的身段,凌厉的眼神,狠辣的出招。竹叶都受到她气场的感召,顺着那股内力游走,如利刃般洞穿空气,清脆的爆鸣声让墨寂遥轻轻点头。
她的悟性还不错,不枉他多次放过。这个女孩凭借自学都能学会简单的保命之术,云悠对她的评价那么高,至少……也不是名不副实。
虽然墨寂遥心里承认她学的挺快,但她的剑法还是拙劣的可以,在他面前可以说是处处破绽。
随手捻起一片茶叶丢了出去,内力的暗劲也在那一刻输送而出。柔嫩的茶叶准确击打在她的手肘上,竟然像针扎一般的疼!
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萧染夕捂着被打疼的手肘,视线望向那个坐在屋内的少年。他冰凉的眼神传达出的内容她是明白的。
破绽。
萧染夕重新捡起武器,对墨寂遥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就像是在挑衅。
有一不会有二,我不会再被你一片茶叶打到丢掉武器!
不知怎么,墨寂遥读懂了她眼神的意思,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萧染夕,你哪来的自信?
这种不甘服输的女孩,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坚韧的气质,吸引着人的目光。他发现,和那些呆板的人相处多了之后,在看这种最真实的笑容,似乎他烦躁的心也被净化了。
中午,墨寂遥坐在一旁优雅的用餐,偶尔看看那个谦和的侍立在一旁的少女,她身上已经青紫一片——拜他所赐。
虽然她很嚣张,但他的功力不是初学者的她可以抗衡的。
“后悔了吗?”墨寂遥夹起一块鲜嫩的竹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是两位导师的训练,至少没有他这么多刁难,而且,精疲力尽的练习了一上午之后还要给他做午膳。
萧染夕茫然抬头,不明所以的说:“后悔什么?”
见她聪明的小脑瓜竟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墨寂遥也不再问了。或许在这个女孩心里,也根本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东西吧?
“你已经是云卫的一员了,有必要和伙伴们熟悉一下,搬去云明园和大家一起住吧。本王会安排人手,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现在去自己收拾。”墨寂遥说。
搬家?听到这句话萧染夕脸上流露出些许惊慌,急急的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她在着急什么?或许,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墨寂遥眼中划过幽深的光,心中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惑:萧染夕究竟是什么人呢?
这样灵动活泼积极向上的女孩,是什么家庭培养出来的呢?在星耀国,男人至尊,有哪个家庭会费这么大功夫培养毫无地位的女孩?
她姓萧?
难道是……
应该不会吧,天下姓萧的那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的,她只是特殊一点罢了。
不管怎样,萧染夕,入本王麾下,你就逃不掉了!
我要的是不论身份,不论未来,永不背叛,永远的忠诚!
墨寂遥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眼底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萧染夕急急忙忙的跑到自己的小屋,在床底一个暗藏的阁箱里拿出一只玉箫,像宝贝一样擦拭着。
爹爹……
这只箫是爹爹留下的唯一遗物了,生前他就很喜欢站在院子里,在皎洁的月光下吹奏,箫音带着化不开的思念,以及……惆怅。
爹爹说,她母亲是个很漂亮的人,温婉贤淑,美丽动人。却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血崩……留下她就撒手人寰……
母亲,该有多伟大?为了传承,经历生死。她小时候也曾哭着问爹爹娘亲在哪里,爹爹总是很温和的摸着她的头,说:“小夕以后就会知道的。”
结果,直到他死,母亲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团。
慢慢把箫凑到嘴边,萧染夕也缓缓吹奏起那一曲《相思赋》,这是爹爹经常吹的曲子,也是她唯一会的曲子。
曲调婉转悠长,似断非断,不绝如缕,似乎能引起离家的人深沉的相思。在萧染夕的箫声里,这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怨恨,无助,渴望和期待。却永远比不上当初萧离莫吹奏时那种揉杂在一起的哀伤和甜蜜。
一曲毕,萧染夕只觉得更加沉闷了些。爹爹,你为什么要留给我那么多没有答案的问号?我只想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她并不想去演那些复杂的剧本。
“余音绕梁,好一曲相思。”萧染夕愣神期间,有人拍着手走进来,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有着安抚的力量。
“不过小七你的相思就太过伤情了些,夹杂太多的情绪会毁掉箫音原本启迪人心的力量。”
萧染夕转头,放下玉箫,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缓缓笑了:“月见,你来了?”
那天,替她处理伤口的那个风趣的女孩,今天,不请自到了。
“对啊,我这个小煞星,不想见到我也见到啦。”月见开玩笑似的说。她没有忘记那天临走的时候小七嫌弃的话语。
萧染夕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吐吐舌头,故作无辜的说:“没有啦,和大夫做朋友最起码以后有个小病小痛不用花银子啊。”
月见:“……小七,你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奇怪?你这样的话朋友都没得做了!”月见故意板起面孔,作生气状。
萧染夕作揖道:“好姐姐,你看我最近大伤小伤不断的,你就不要恼我了。”
月见也笑了:“小七,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在王府的丫鬟。”
在这样的地方,还能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孩,月见真的觉得她不是生活在这样的蹂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