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一直摇头,哭的说不出话来,妫宁感触的落下泪来,悄声在她耳边说:“姐姐我会帮你找他的,一定会让他去找你,相信姐姐,不要哭了。”
冬青看着她,觉得自己可以谁都不信,现在却一定要相信她,她点头,第一次喊她:“阿宁姐姐,你好好保重。”
妫宁点头:“冬青也要好好保重,等着姐姐的消息。”
阿楚在一旁,目光中似有似无得泛着泪光,钟子锦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便走上马车安慰了几句冬青,然后还是对妫宁说:“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会进宫,你帮我多看看她。”
妫宁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娇芜。
妫宁在钟子锦走后,便跟着阿楚回了宫。
到了深夜,翠朱将小白给她抱来坐在阿楚宫里的庭院石凳边,一会儿看看周围的花,一会儿看看不太圆的月亮,阿楚拿着盏琉璃灯过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不回东宫吗?”
妫宁看着她,点头:“公主你也睡不着吧!”
阿楚眼光扫过她怀里的小白,愁容浮上面容,随即又消失不见:“阿宁,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的吗?”
妫宁摇头,将小白放开,双手撑在石桌上托着脸等着她回答。
“阿宁,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阿楚说
妫宁笑了笑,轻声说:“好。”
“我喜欢的人,叫高巍,是高阳大将军的独生子。”
对于楚国的历史妫宁并不算很了解,但是高阳大将军是十七年前息楚打仗的主力,这个她是知道的。
阿楚继续说:“那一年红围高墙,我十四岁,拥有世上别的女孩子想也不敢想的极奢生活,可是对我而言我的生活就像是那一扇扇的朱门,过的极其单调,可是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他长得好看极了,眉目如画,能文又能武,一开始,我知道他是高阳将军的儿子,我一眼便喜欢上他了,我知道他每天都会经过那一道宫门,便会在哪里悄悄等他,还会将我写的情诗悄悄递给他。”阿楚目光里含笑的说着,这一段往事,是她最幸福的。
妫宁听着,总算是知道,阿楚不接受钟子锦是为何了。
原来有个人,早已深扎在她的心里。
“那一年,我很开心,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十年前楚国有过一场夺嫡内斗的,皇家分成几派之间的争斗,甚至差点都让整个皇宫发生了屠杀。”
妫宁皱了皱眉:“公主,你在说什么?”
“十年前,父皇还没登记,我也不是公主,皇爷爷膝下有七个儿子,他们自相残杀就是想夺得皇位,在那一场残杀中,我父皇登基,可是,却诛杀了高阳将军一家,因为那场夺嫡之争,高家并不是想着我父皇的。”
妫宁震惊:“没想到,楚国也有这般血腥的历史。”
阿楚苦笑:“皇家夺嫡之争,是楚国权位交换最血腥的事,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但是为了不参与夺嫡而直接成为储君,现在的太子,我的皇兄与父皇商议许久,才请旨离开楚国,想要去收复息国山河来夺得储君之位。”
“十年前那场变动来的太迅猛,父皇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杀了自己的兄弟和所有不在自己这边的权臣,也包括杀了我最爱的人。”她淡然一笑,笑容里尽是苦难痛心。
妫宁托着脸蛋的手不禁一颤:“所以,公主到现在也都不接受钟子锦?”
阿楚对她释怀的笑了:“那年宫墙繁花,缘深还是缘浅,好像都不重要了,钟子锦对我再好,就算动了心又如何,我的心境也不会想当初一样,所以,我又何苦辜负了他。”
妫宁听后皱了皱眉,抿着唇,面前的女子盈盈一笑,眉目如画,她对那故去的人痴心到这样的地步。
妫宁心里不由得对她的尊敬又多了一分:“阿楚,我希望你以后开心些。”
阿楚冲她点头,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阿宁,我也想看见你幸福,不要辜负皇兄,他是真的爱你。”
妫宁讶然,看着桌上的琉璃灯晃疼了眼睛,她苦笑,无奈的摇头。
阿楚去休息后,妫宁也离开这院子里,只不过她去了屋顶上,在这楚国皇宫的琉璃瓦上躺着。
夜凉如水,她睡得正熟,身上一阵凉意,随即有被什么包裹住了,一阵跌跌荡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自己吓了一大跳,居然看见了一大轮月亮高高的挂着。
浮现在自己眼前,害得她怀疑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谁把屋顶给她掀了,又觉得身下咯咯绊絆的,伸手一摸,是琉璃瓦片,才想起来是自己爬上来睡得。
“醒了。”温柔磁性的声音传入耳内,妫宁一下反应过来,是楚曦昭。
她往边上一看,他正坐在她身边,难得的是,今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状态也很好,有些容光焕发。
她连忙坐起来,将身上的袍子裹了裹,又揉了揉眼睛:“你来做什么!”
楚曦昭微微一笑,眉头一挑:“你想看天上的月亮,也不至于在这里就睡着了啊!”
妫宁望着那冬夜的皎月明明,光芒灼灼,在一片星月闪闪中美得盛极其华,那样的美好光华,却如此心伤::“我不想回东宫。”
楚曦昭眼中微笑着,黑衣墨发,映着月光,俊美异常,他说:“所以,我就出来陪你了。”
她面容里泛起一抹愁伤,对着月亮,叹道:“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看。”
楚曦昭没有立即回答,嘴角扯出一个哀凉的弧度,眼神暗暗地沉默了许久后:“那我陪你坐着?”
妫宁回过头望向他,极淡的笑了,吸了吸有些酸楚的鼻子:“滚。”
“别哭。”
妫宁望着他目光冷冽:“我没想哭。”
楚曦昭静静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你现在该是多讨厌我啊!”
“所以啊,别出现在我面前。”
“只要你好好呆在东宫,我保证不会时常出现在你面前。
妫宁听后,从房顶上跳下,直接回了东宫里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
时间一如既往的在流走,有些东西似乎变了,有些东西似乎又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