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据我阿爷临死前说,噬心蛊是一种会飞的毒虫,不过他也没看清是什么样子就中招了,好像它们就隐藏在大雾中,随雾而出,雾消它们也跟着消失,但绝不是死物。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看到的那团粪便应该是巫神守卫的粪便,它虽然不是噬心蛊,却也含有一定的毒性,我看你们要早做打算。”
老李冷着脸问道:“早做打算?你的意思是……”
顺子叹息道:“趁噬心蛊的毒性没有扩散到他的全身之前,把那条毒手给砍掉,说不定这样还有得救。”
萧一水浑身一颤,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良久之后,他脸色惨然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么?”
顺子看向萧一水,脸上全是怜悯之情,最终,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唯一的解救之法,而且这种方法到底有没有效,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不敢打包票。”
一旁的老李终于忍不住了,他怒气勃发的哼道:“妖言惑众!就凭你一个猜测,一个神神鬼鬼的传说,我们就砍掉小萧的手,你当我老李是吃干饭长大的?”
顺子正准备说些什么,但见老李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于是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叹气。
老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顺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顺子兄弟,这是相信科学的年代,我们扯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实在太不应该,你的旧思想一定要彻底改变过来才行啊。还有,在我看来,小萧手臂上的东西应该只是一种皮肤病,虽然看起来情况很严重,但肯定还有得医治,只是我们不知道方法而已。”
“身体中毒并不可怕,就怕人心中了毒,那就真的没救了!”老李没好气的看了顺子一眼,之后转过头去,用几乎命令般的口气对谭佳说道:“小谭,你辛苦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小萧手臂上的水泡全部扎破了,相信等毒水都流了个干净,这湿疹也就好了。”
经此一事,谭佳早就六神无主了,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再次拿起针头,便开始默不作声的给萧一水挑水泡去了。
顺子的性情真的极好,纵然被老杨老李连翻训斥,脸上也无丝毫责怪之意,他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自己的竹烟筒,走到一边独自抽烟去了。
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我跟何胖子难辞其咎,早知道如此,怎么样也不会让萧一水碰到那绿色粪便。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萧一水如今都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我跟何胖子把自己的手给他,那也要有条件接的上才行?
但不做些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跟何胖子商量了一番,决定把萧一水所携带的东西揽到了自己头上,这样至少心里会好受点。
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我跟何胖子悄悄找到顺子,问他噬心蛊的事情到底可信度有几分,会不会真的是他看错了。
顺子收起竹烟筒,将它挂在腰间,然后凄然的说道:“我怎么会看错呢,我阿爷就是中了噬心蛊死的啊!”
说到这里,顺子的声音有些发颤,顿了一下,才又道:“阿爷死的时候已经神志全无,而且见人就咬,加之身上布有坚硬鳞片,寻常利刃也对他失去作用。没有办法,族人只能用计,将他引入陷坑内用大火将他硬生生的烧死,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我跟何胖子愧疚不已,没想到这一问,竟然勾起了顺子心底的伤心往事,却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顺子吸了吸鼻头,心情又恢复了一些,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跟杨队长他们很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这样我才会心安。”
我拍了拍顺子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不管你说了什么,我们就算不认同,也一定会记在心里。”
顺子看了一眼老李所在的那个方向,见他并未注意到这边,这才低声说道:“当初阿爷变成巫神守卫后,被他伤到过的人,在不久后也会变成同样的怪物,所以,如果萧兄弟也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在这之前就杀死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我跟何胖子惊得几乎一屁股坐到在地,头上更是一阵阵的冒着冷汗,压根就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顺子竟然会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来,而且还是面不改色的那种。
顺子却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们一定要记清楚了。”
说完,顺子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老杨那边,原来休息的时间已到,我们要再次出发了。
何胖子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顺子,然后对我问道:“对于他说的话,你怎么看?”
我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我是狠不下心肠对自己人下手的。”
见何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生怕他把顺子的话听进心里头去了,于是又补了一句,说道:“你不要忘了,萧一水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我们救不了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对他痛下杀手?谁都可以去做这件事情,唯独我们不能去做。”
何胖子脸色一连变化了好几下,最终,他用一种十分冰冷的语调说道:“如果萧一水真变成那副鬼样子,为了更多人的生命着想,我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因为我不想再错第二次。”
何胖子说完这一句,也不管我会不会回答,心中又是怎样想的,直接就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这一刻,我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感觉他竟是那样的陌生,也是那样的勇敢。当一个人没有退路的时候,唯有勇敢的去面对,否则你就是懦弱,无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时候嘴上说着良心,其实更多的只是在逃避问题罢了,这也是最虚伪的一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