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更急,风中似有雨点滴落。
三个人默默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峰峦如墨,只有风吹木叶之声。
山间暮色已浓,日已西沉。
良久,韦开终天长叹一声:“我们走吧,徒留也是无益。”
他的话音未落,山道间突然有火光隐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火光似乎是引路的火把,火光晃动间,一行人已疾步而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竟是大侠萧天。他神色凝重,疾步如飞,穿过竹门一直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秋羽裳,神情顿时一缓,展颜说:“侄女,你可安好?”
在他身后,紧跟着萧中玉、邓乾坤、天尘道长、关铁诚和叶惊鸿。
他们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紧张,鞋底沾着黄泥,脸上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每个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多看韦开和灰衣人几眼,却没有说话。
秋羽裳看着萧天,“萧大侠,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萧天说:“我见到中玉,他说你上白云山庄找左青天,我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就立刻赶过来了。”他看看地上左青天的尸体,笑着说:“其实我不必为你担心,以侄女的剑法,天下哪有人是你的对手,我该恭喜你又杀了一个仇人。”
秋羽裳神色黯然:“你不用恭喜我,他不是我的仇人,是我错杀了他。”
“中玉把其中原委都告诉我了,怎么会错?”
“这件事我会在武林记史中如实记载,但望萧大侠能将他好好安葬。”
萧天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再追问,“侄女尽管放心,我会安排料理。”
秋羽裳又看着秦阜的尸体,“还有他,也劳烦萧大侠。”
萧天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他?”
“不管他以前做过些什么,人死了总该入土为安。”
萧天叹息着:“好,你放心吧。”
秋羽裳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各位前辈是从金剑堂而来吗?”
“金剑堂距此甚远,我哪及赶到这里。我们早离开应天府,怕你们有什么闪失,恰巧中玉出了事,好在有人出手相助,我们在西凤城中碰上中玉,才知道你们来了这里。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萧天轻轻舒了口气,“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
“什么消息?”
“我们已经发现了雁心月的下落。”
“真的?”秋羽裳的心怦然一动。
萧天点了点头:“前两天,我的人探到了他的下落,我们循着他的行踪一路追踪而来。”他仰天长叹一声,“也算苍天有眼,让你寻到他,能亲手取他的狗命,报秋家灭门之恨。”
秋羽裳问:“他现在何处?”
“就在城中,落脚在平安客栈,我已派人盯住他,想必他今晚不会离开。”
秋羽裳握剑的手收紧,“我们现在就下山。”
灰衣人忽然上前一步,对秋羽裳说:“对不起,秋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一直站在黑暗中,似乎谁也没有留意他,但他刚欲迈步,叶惊鸿忽然冷冷说:“阁下请留步。”
灰衣人站住,一动不动,他的脸隐在斗笠的阴影中,没有人看得清。
叶惊鸿冷冷问:“秋姑娘,这位可是你的朋友?”
秋羽裳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若说是朋友,她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若说不是,他却几次三番地帮过她。
她正犹豫间,灰衣人却开口说:“我不是她的朋友。”
叶惊鸿冷笑:“不是最好,请教阁下贵姓高名,在此有何贵干?”
灰衣人的目光刀锋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过身,走了出去。
叶惊鸿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闪动不定。他突然奋起拔剑,剑光如电,疾刺他的后心。
就在这一瞬间,灰衣人的剑已击出,带着鞘的剑。
他的背后就像也长了双眼睛,剑一击出,不偏不倚,刚巧撞在叶惊鸿的剑尖上。
叶惊鸿只觉得一股劲力从剑尖传来,手臂一阵酸麻,长剑竟脱手飞出。
他的脸阵青阵红,眼睛却死死盯着灰衣人,忽然冷笑说:“我知道一定是你,雁心月,你还想走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最吃惊的自然是秋羽裳和韦开。
秋羽裳失声道:“不!不可能!他绝不是雁心月。”
邓乾坤冷冷说:“我也注意他很久了。”
韦开笑了笑,“各位前辈,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雁心月?”
没有人再回答他,萧天等人已在瞬间将灰衣人团团围住。
萧天持剑在手,沉声说:“阁下最好是以真面目示人,免得造成误会。”
灰衣人依旧沉默,一动不动。
叶惊鸿冷笑,“一定是他,除了雁心月,绝没有人能躲得过我那一剑。”
天尘道长也厉声说:“不错,不然他何必鬼鬼祟祟,见不得天日。”
萧天神色肃然,“阁下究竟是谁,若再不讲明身份,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灰衣人仍然没有说话,伸手缓缓摘下斗笠,火光下,立刻映出他的脸来。他看起来已不太年轻,瘦削的脸庞刚毅而冷峻,眉很浓,鼻子挺直,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线,显得坚定、冷漠。
他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宛如秋夜的寒星。
他看起来虽然落拓,但却有种奇特的魅力。
秋羽裳看见这双眼睛时,心突然跳了起来――这双眼睛,她似乎曾在那里见过。
灰衣人的脸一露出来,每个人都不由吸了口冷气,后退了两步。
他的目光冷冷环视众人,一字字说:“不错,我就是雁心月。”
他的话锋冰冷如刀,每个人心头都涌起一股寒意。
雁心月的目光,却凝注着秋羽裳。
秋羽裳的脸突然苍白,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双冰封的双眸似已燃烧起烈火。
复仇的烈火!
她狠狠瞪着雁心月,声音几乎已嘶哑,“你真的是雁心月?”
“是。”
秋羽裳连指尖都已冰冷,“是你害死了我的亲人,是你毁了正气山庄?”
雁心月沉默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良久,终于说:“是。”
秋羽裳突然狂吼一声,冲了过来,手中的剑已出鞘,用尽全身力气,刺向雁心月的胸膛。
在她面前的就是血洗正气山庄的罪魁祸首,这十年来,每时每刻萦绕在她脑中的就是要亲手砍下他的人头,祭奠上百个在天的亡灵。
她不能等,一刻也不能等。
没有人阻止,绝没有人会阻止,这一剑刺出去,凝聚着她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仇恨。
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仇恨!
那回荡在山巅呼啸的风声,那在狂风中揺曳窜动的火焰,都已幻变成当年深夜凄厉的呼号,熊熊的烈火,流淌着的鲜血。
血的仇恨,也必须用血才能洗清!
剑刺进了雁心月的胸膛!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出剑还击,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看着剑刃刺入。
秋羽裳也怔住了。
她见过雁心月的出手,她知道他手中这柄剑挥出时,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
她想不到这全无章法的一剑,居然真的刺中了他。
他手中有剑,为什么不出击?又为什么不闪避?
秋羽裳愤怒了,嘶声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雁心月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只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暴戾,却充满了痛苦、内疚、悔恨,甚至还有一丝对她的怜悯。
她盯着他,握剑的手却突然颤抖起来——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这个人,莫非就是那个让她劫后余生的人?
那个放过她一条生路的人,居然会是害死她亲人的罪魁祸首?那个凶残成性的凶手,竟然会是面前这个自甘授首的人?
她迷惘了,心里乱成一片。
剑,还插在他的胸膛上,血沿着剑锋流下来,殷红的,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萧天见秋羽裳一剑刺中雁心月,喜出望外,连声叫道:“好,好极了,侄女,快……快再给他一剑,杀了他,你就大仇得报了。”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个人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秋羽裳咬着牙,用力拔出了剑。
鲜血立刻箭一般射在她的身上。
雁心月全身的肌肉都因痛苦而抽紧,但他依旧标枪般挺立着,一动不动。
他的手中仍紧紧握着剑,但他既不招架,也不闪避。
这一剑虽然刺得很深,但并示刺中他的要害,他为什么不逃走?他难道心甘情愿死在她的剑下?
他的目光已渐渐平和下来,变得说不出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欣慰,他是不是早已在等待这一天?
秋羽裳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她狠狠盯着他,声音凄厉而嘶哑:“你还不动手?”
雁心月强忍着剧痛,额头已有冷汗沁出,却微微笑了笑:“你动手吧,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为什么……你为什么……”秋羽裳全身都颤抖起来。
“因为我欠你的,只有用我的血才能还得清。”
秋羽裳退了一步,握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但她的剑却再也刺不出去。
——十年来,她一直想找到这个人,但却不知道找到他又该将他如何。她亲眼看着他杀死她的亲人,但他却又救了她的命。
是他后悔了吗?否则他怎么会剑下留情。
但他又为什么偏偏是雁心月?
天尘道长忽然皱了皱眉,手中的长剑灵蛇般悄无声音突然向雁心月背心疾刺。
雁心月的后背正对着他,雁心月的眼睛只看着秋羽裳。
这样的机会,他实在不愿错过。
这一剑又快又狠,锋利的剑尖已刺破了雁心月的衣裳。
雁心月依然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这时,秋羽裳手中的剑突然挥了出去,“叮”的一声,长剑已架住了天尘道长的剑锋。
天尘道长的脸色也变了,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秋羽裳不能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雁心月挡住这一剑。
雁心月苍凉平静的眸子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意。
萧天皱着眉:“侄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替你爹娘报仇?就算你下不了手,也不能阻止我们为江湖除害。”
“我……我还有话要问他。”秋羽裳终于说。
邓乾坤须发皆张,“跟这个恶贼还有什么话说,你不动手,让我来取他的狗命。”话声中,他一双铁掌已挟着一股劲风,拍向雁心月的后心。
铁掌无敌,这双掌无论拍在谁身上,立刻都会肝胆俱裂。
雁心月不是金钢之躯,他的血不断从创口流出来,他无论如何也捱不住这一掌。
“住手!”秋羽裳惊呼。
邓乾坤没有住手,非但没有人住手,几乎同时,每一个人都已出手,他们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整整十年,现在绝没有一个人会错过。
叶惊鸿身子燕子般一掠,顺手抄起地上的长剑,身子顺势直扑上来,长剑疾斩雁心月左颈后的大血管。
萧天和萧中玉双剑和璧,一左一右,直取雁心月两肋。
父子联手,配合默契。
天尘道长剑锋一转,绕开秋羽裳的剑,由下向上,反撩雁心月小腹。
在这一片夺目的剑光中,关铁诚的双拳也带着虎虎风声,砸向雁心月双耳。
他们的出手封死了雁心月所有的退路,一刹那间,几乎已将雁心月置于死地。
秋羽裳脸色更苍白,她连想都未想,手中长剑也已击出。
她的剑竟不是击向雁心月,而是雁心月左侧的叶惊鸿,在所有攻势中,他这一剑是最快,也是最致命的。如果他这一剑得手,雁心月定会血流如注,必死无疑。
秋羽裳这一剑出手,雁心月的眼睛突然亮了,整个人像突然复活了,全身都散发出逼人的锋芒。
他的剑立刻脱鞘而出,剑锋直削萧天的手腕。这一剑后发而先至,萧天若不立刻撤剑,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韦开忽然飞掠过来,手中摺扇直打邓乾坤手肘“曲池”穴,一脚却向天尘道长后心踢到。
他的身法更是快得惊人,邓乾坤只觉得手臂一麻,手掌虽已击中雁心月,却已全无力道,反被雁心月的内力震得倒退了两步,站定时,手臂竟已酸胀得抬不起来。
韦开一招得手,脚尖已踢到天尘道长的背后,天尘只觉一股劲风袭来,未及撤剑,后心已捱了一脚。
但韦开只轻轻点了一下,他只觉得一股劲力从后传来,手中长剑不由失了准头,恰恰与萧中玉刺过来的剑撞在一起,两剑相激,两人的手臂都一阵酸麻。
韦开身形却未停,一拧身,轻烟般一转,两指便已扣住关铁诚右手脉门,轻轻一带,关铁诚重心顿失,差点扑倒,到此时,他也不知韦开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连串致命的招式在刹那间全都化为乌有,雁心月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掠上一棵大树,再一闪,已不见踪影。
萧天脸色苍白,沉着脸,瞪着秋羽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秋羽裳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韦开微微一笑:“深仇大恨是秋家的,姓秋的都不急,你们怎么比她还要急?”
邓乾坤恨恨瞪着他,“你是什么人,也要来多管闲事。”
韦开略一欠身,“在下韦开,先兵而后礼,实在不成敬意,还望各位前辈恕罪。”
邓乾坤还想发作,萧天却抢先一步抱拳一揖:“原来是韦公子,公子搭救犬子之恩,在下尚且未报,怎敢有怪罪之意。”
“萧大侠言重了,韦开怎么担当得起。”韦开也微笑着一揖。
萧天话锋一转,沉声说:“韦公子救了犬子,在下自当答谢,但韦公子刚才万万不该出手的。”
“哦?”
“雁心月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我辈江湖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今天却教他侥幸逃脱,无异于纵虎归山。”
“就算他真的罪不容赦,但此事关系正气山庄满门血案,理应交由武林公审,还能从他口中追查其余帮凶,各位何必大施杀手呢?”
“韦公子有所不知,雁心月武功高强,狡诈过人,我们怕他一旦逃脱,便再难将他擒获。”
“但依我看来,他却并不存心逃脱,甚至还甘愿授首,否则,秋姑娘那一剑怎么伤得了他?”
萧天摇了摇头:“他诡计多端,我们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他纵然再狡猾,生死攸关之际,他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就算他真是杀人凶手,我看他恐怕也已有了悔改之意。”
“悔改?怎么悔改?”叶惊鸿冷笑,“杀人偿命,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韦开微微笑了笑,“可我相信,雁心月绝不是当年血案的主谋人,这十年来,他亡命天涯,恐怕只是替别人背着这个黑锅。”
萧天目光一凛,“哦?韦公子此言何意?莫非是说全天下人都冤枉了他吗?”
韦开笑了笑,却不回答。
秋羽裳却突然说:“不错,我知道,他绝不是主谋。”
“侄女,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误信人言。”
“若不是他,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此话怎讲?”萧天有些惊奇。
“十年前,就是他剑下留情,不然我怎能死里逃生。”
“真的是他?”
“是。”
“不管当年是谁救了你,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他,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不,我绝不会认错。”
萧天顿足说:“侄女,你好好想想,他是雁心月,是害死你全家的罪魁祸首,他怎么会救你?”
秋羽裳冷冷说:“我已经说过了,他绝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人。”
“十年前,为了捉拿他,不知多少武林前辈惨死在他剑下,他实在是血债累累,死有余辜,”萧天的声音激动起来,“你竟然把他当作救命恩人,你爹娘在天有灵,也难瞑目。”
秋羽裳紧紧咬着嘴唇,一字字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姓秋的从来不欠别人的情。”
邓乾坤怒不可遏,暴喝:“他害得你家破人亡,流落天涯,还说有恩,我们为了秋家的仇,流血流汗,不顾身家性命,你却处处帮着仇人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就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叶惊鸿在一旁冷冷说。
“这既是秋家的事,本就不用劳烦各位操心。”秋羽裳沉默半晌,冷冷说。
邓乾坤气得全身颤抖,指着秋羽裳说:“好,好,这话是你说的,我记下了,全武林也都记下了。”说完话,愤愤拂袖而去。天尘道长一顿足:“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如此狂妄,真是不识好歹,你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也随着邓乾坤而去。
萧天阻挡不住,顿足连声说:“侄女,你究竟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他们为了秋家的事,出了多少力,你怎能如此说话教人心寒呢?”
秋羽裳冷冷说:“你们本就不必的。”
萧天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就算雁心月真的救过你,但难道他没有杀过秋家的人?”
秋羽裳肩头一颤,垂下头,没有说话。
“他终究欠着秋家的血债,终究是一个杀人的凶手,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他救你究竟是何用心。”他叹了口气,“纵虎容易擒虎难,我怕你此番放过了他,以后又会后悔。”
秋羽裳缓缓抬起头,“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们不必再插手。”
“你怎么现在还说这种话?”萧天也气愤起来。
“我的事,就应该我自己去做,你们帮不了我,也不必帮我。”秋羽裳深深吸了口气,“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见到雁心月,希望你们不要再难为他,他欠我的,他已经还清了。”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出去,再也不看众人一眼,也没有理会韦开。
她似乎已将他忘记了,她刚才的话,莫非也是对他说的。
韦开淡淡一笑,一抱拳:“各位,在下告辞了。”他摇着摺扇,洋洋洒洒地走了出去,神情潇洒自得。他竟是一点也不在意秋羽裳对他的冷漠。
叶惊鸿看着他,忽然说:“你要去哪?”
韦开笑着说:“她去哪,我就去哪。”
“她好像早已经把你忘了。”
“但好在我并没有把她忘了。”
“她好像也没有让你跟着她?”
“那只是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跟着她。”韦开头也不回,大笑着说。
叶惊鸿不屑地冷笑:“天下居然有跟在女人后面的男人,简直不是男人,是条狗。”
韦开悠然地说:“做狗的乐趣,岂是你可以领略得到的。”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你是不是害怕我跟着她?”
他也不等叶惊鸿回答,大笑着扬长而去。
叶惊鸿咬着牙,瞳孔渐渐收缩起来。
萧天看着韦开的背影,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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