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山上,一道人影旋风般冲进山顶,“秦栗!秦栗!”少年声音慌张绝望,像凶兽一样警惕着所有人。
剑鬼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面前,“秦栗并不在。她出去历练了。”
明止身上的灵气仿佛失控了一般疯狂增长,长发疯狂飞舞,灵气的眼色竟然隐隐变成了黑色。
剑鬼大惊,“你竟然是黑暗大陆的人!”
小鸡突然跳出来,狠狠啄了明止一口,整个身体变大将他护在身后。
明止身上的黑色灵气顿时消散。
明止愣愣的,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了一般,“秦栗…死了…”
剑鬼大惊,“你说什么?”
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步一步往外走,“秦栗死了…她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她总是在失信于他,说过不离开,最后却那样决绝无情的走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之后,她再次不见了,而且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不可以,她欠了他那么多,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还?
当年他怕她离开后反噬,用心血喂养那兽魂整整八年。
可是,呵呵呵,她还是无情的抛弃了他!
他当年就不该让她走,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明止身上黑色灵气倒腾,竟是止也止不住。
小鸡大急,可是无论它啄多少下,明止身上的黑气都没有再压下去。
剑鬼紧了紧手。
面前这个人是黑暗大陆的人。
黑暗大陆自古就与天灵不共戴天,多少次战争死伤无数。
只要见到就应该杀死!
可是,这个少年是学院的学生。
这个少年,是他学生的好朋友。
他是个好孩子。
大是大非,应当明断。
剑鬼猛地灵气大涨,朝洛宁攻去。
“挡我者死。”明止神色绝美妖娆,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鬼,再没有了一丝的干净和出尘,满身业障,似要屠尽一切。
秦栗对他的意义,早就超过了爱情。
她是他不能磨灭的执着,不能放弃的所有。
哪怕失去生命,哪怕倾尽一切,他只想要她在身边。
小鸡眼中闪过疼痛。
他终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当年他因为那个人守住了本心,守住了最后的干净,只为了能回到她身边。
如今,他却也是因为那个人,彻底走入了黑暗。
明止忍受着心中兽魂的蚀骨疼痛,脸上更加冷漠。
你从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你从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忍受了多少的疼痛。
你从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到底坚持了什么。
一切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与你重逢。
秦栗,你欠我的,都要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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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栗从来就不爱美,作为一个女孩子,甚至连发饰都没带过,更不要提镯子,华丽的裙子。
她甚至,没有成婚,没有生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现在就已经结束了。
鸾家沉浸在一片很奇怪的氛围里,所有人都在沉默不语。
秦栗是鸾家的人,可是鸾家只是她母亲的娘家,是她外祖父家,所以,她能进祠堂。
但是她却没有办法进入祖坟。
鸾家大门前,洛宁身上一片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秦栗的。
狼狈的衣着,凌乱的头发,他的脸上一片冰冷,无比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守门侍卫面面相觑,怎么能带一具尸体进去?何况,他们并不知道少年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洛宁身上瞬间涌出浓郁的杀气,“最后一遍,让开。”
侍卫们神色严肃的警惕起来,“离开!否则杀无赦!”
洛宁一步一步向前,声音冷漠的可怕,“让开。”
侍卫一把抽出长刀,洛宁身上的杀气刺激他们下意识开始攻击。
洛宁身上的灵气突然涌出,侍卫的刀剑顿时被蹦碎,几人大惊,警钟响起:“敌袭!”
无数灵气光芒闪现,高手涌出。
“住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匆匆而来,手中拿着的正是魂玉的碎片。
侍卫们忙收起刀剑防止冲出来的女人,恭敬说道:“夫人。”
女人怔愣的看着洛宁怀中面无血色的少女,脸色苍白,身形都颤抖起来。
她试探的走过去,轻轻唤道:“外孙女?”你怎么了?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还不醒?
女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魔怔一般朝秦栗走去。
洛宁看清来人后身上所有的杀气消失,那种冰冷的生人勿近消散了很多。
他嚅嗫的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护好她…”说着泪流满面。
这么多天的不停歇赶路,还有巨大的打击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余茹疯狂的摇着头,不相信的扑过去,只摸到一片冰凉,僵硬,没有一丝温度。
余茹泪水决堤。
真多天她总是在夜里惊醒,想起她早亡的女儿,想起跟他女儿相像的外孙女。
她总觉得是幻觉,总觉得不是真的。
可是现在,秦栗已经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
她对不起女儿!
身后的鸾天臣微微闭了眼睛。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知道女儿死讯的时候。
现在,仿佛一切重演。
鸾天臣开口:“让他进来。”
谁说不能入祖坟?
她就是鸾家的人,以后也都是鸾家的人!
他是家主,他说了算!
她死前说的就是回到鸾家,如果不能进来她一定很伤心。
洛宁紧了紧怀抱,大步走进来,却不准任何人接手,也不准任何人靠近。
鸾天臣脸色灰白。
他们鸾家已经凋零至此,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儿子夜不知所踪。
鸾天臣微微抬头,看着头顶高的遥远的天空。
可能,当年他就错了。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包庇那个人,如今这个可爱的外孙女是不是也不会死亡?
他为了家族奉献了女儿,如今,也奉献了外孙女。
鸾天臣闭上眼睛,轻轻开口:“去,把鸾二小姐找来。”一句普通的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鸾二小姐,这个称呼如今只剩下了他的女儿。
“是。”男人弓身离开。
家主在很多年前就应该这么决定。否则,大少爷不会离开这么多年。
其实,家主早就后悔了罢。
浊惊坐在鸾家的房顶上,看着秦栗进去,漠然坐了很久。
长袍飞扬,起身离去。
从今后,他再不会回来。
去他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