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刚结束,程锋就离开座位,得意得快脱了形。我对他说,你捡钱了?这么高兴。他神秘地笑笑,然后凑到我耳边把声音压到最低,战略班的一个师姐约我去数星星,我当然高兴。我们两人手牵着手,抬头仰望天空,一颗一颗地数,多浪漫啊。
我大声说,那么多星星,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数完?明天还早起长跑呢,你是不是因为终于找到终身的依附而一时乐疯头了?
其他四人猛地抬头向我们望来,程锋的脸由红变白,掐着我的耳朵说,你小声点会死啊?什么叫终于找到终身的依附?我是谁?我是大名鼎鼎的异能班里最大名鼎鼎的程锋,我会因为有人陪我数星星乐疯?
他叫我声音小点,可自己的声音震得整个餐厅的墙面都在摇晃。火云说,程锋你有急事吗?我们正准备开会呢。
白脸变成了紫脸,可程锋还强装出笑说,没事,就一点小事,不急。
雪云说,怎么会不急呢?有位姐姐等你陪她数星星呢,如果人家等着急了怎么办。
程锋的表情不断夸张地变幻着,他慢慢坐下,说,她爱急就让她急好了,没事。反正是她约我,我还没回复她呢,去不去也无所谓。
雪云笑着说,什么什么?姐姐约你?是你约她吧。那就可惜了,你约了她自己却不去,这不让人家觉得难堪嘛。但是我们的会议也很重要啊,怎么办啊?
程锋把额头靠在桌面上,特悲哀地说,火云,班长,拜托了,快开会吧,我说不过你可爱的妹妹啊。
火云用手敲敲桌面,说,教官今天告诉我,远恒星无视星际和平协定私自将探测飞船飞入地球的宇宙领域,对各天空基地进行侦察。虽然探测飞船已经被天空军团击毁,可是它探测到的资料却早已传回远恒军部。
你的意思是要打仗了?程锋把头抬起来,满脸兴奋的笑,结果挨了五对白眼。他把笑容压下去,然后说,我的意思是,打仗不好,不好玩。刚说完又挨了五对白眼。他摆着手说,我是想说……班长请继续讲。
火云继续说,教官怀疑敌人是在为入侵准备资料,也许他们正在研究从哪里下手。教官推断敌人首先会偷袭天空基地总部,也就是一号基地。那里有地球最先进的飞船以及最精良的部队,如果偷袭成功,不但使天空军团损兵折将,同时还会破坏所有天空基地的信息交流网。当然,摧毁其他天空基地就易如反掌了。
外星人以为一号基地是他家厨房啊,想进来破坏就能进来?程锋不屑地说,接着又挨了几个白眼。
火云说,确实,一号基地的防范网坚不可摧。但是,教官怀疑敌人不会直接破坏一号基地,而是寻找其它目标入手。
程锋插话,他说,我真佩服教官,这样的废话他都敢说出来。一会儿说敌人由一号基地下手,一会儿又说从其它基地下手。果然是教官啊,说的话都是那么深奥的废话。
五双眼睛同时瞪着他,瞪得他不知所措。他小声说,你们这帮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脑袋坏了吧,老瞪我。说着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里有光芒闪过。他说,我懂教官的意思了,他怀疑敌人会集中一部分火力进攻天空基地最薄弱的环节,如果有其它基地派出援军他们再抽走部队进攻因派出援军而变得相对薄弱的基地。每一个基地的守卫军数量都很有限,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派出军队援助其它基地。只有一号基地有多余的部队,但是一号基地如果派出军队就正好中了敌人的计。那么敌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一号基地,然后逐个击破。这计策好啊……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这计谋好…卑鄙啊。
雪云说,哥哥,既然每个基地都有各自的守卫军那么我们就没有薄弱的环节啊。
有,就是我们。天空军校。
不是吧,敌人会从我们下手?那我不是可以大显身手了吗?程锋还想自夸几句,已经到嘴边的话却被白眼逼了回去。
火云说,学校有太多学员还只是孩子,或许总部就算意识到敌人的最终企图同样会派来援军守护我们。可是这样一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除非产生奇迹,让我们能以弱制强,打退敌人。又或者,得到星际联盟的支持。
我想到一个办法,用来回报大家今天送给我的那么多白眼。程锋厚着脸皮继续插话,他说,让所有的学员都回地球,敌人不就找不到我们的缺口了。
我笑了,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啊。可火云摇晃着竖起的食指说,我也这样对教官说,可是教官告诉我,如果天空军校变成空城,这才是最大的漏洞。地球的大气层外一共有五百个天空基地,有规律地围绕地球旋转。天空基地不只是加大利用宇宙空间的居所,还是地球的保护层。基地之间的联络协作形成一个紧密的球形保护网,防止地球受到来自宇宙其它生物的侵害。如果有一个基地空缺,那么就给敌人留下了一个突破口,敌人的力量通过这个基地所管辖控制的区域时得不到有效拦截,便直接落向地球。如今地球的人口密集度我想大家应该清楚,只要一道光束炮,就足以让几千的家庭毁灭。
我听得一身冷汗,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一幅静止的图片,几百层的大搂被光束炮从房顶洞穿直到最底层,高搂的方砖,钢铁板簌簌跌向地面,砸落无数的空中汽车。
程锋说,我们活生生的人离开,但是机器人可以留下来战斗啊。
火云叹了口气,教官告诉我,如果外星敌人破坏我们的信息系统,机器人跟街边的雕塑没什么两样。
程锋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为什么教官有什么事都不直接告诉我们而告诉火云呢?我都有些嫉妒了。
我说,是啊,什么都告诉班长,怎么忘记了副班长了。话刚说出口程锋就扑过来掐我脖子,我冲他嚷,你小子是不是因为有人请你数星星激动得疯了,怎么见人就掐呢?
其他的同学张大了嘴盯着我们,不说话。我被程锋卡着脖子卡得快没气了还在尖叫,有疯子杀人,你们怎么见死不救啊?
终于雪云说话了,她笑得有些怪异,说,副班长,程副班长,不要激动啊。
程锋放下我,傻笑着。被掐脖子的是我,他却满脸憋得通红。雪云转过头对火云说,哥哥,我们这么小的班怎么还会有副班长呢?不行不行,我也要一个官做做。要不,再送阿路一个官吧,还有傲剑,小雨,让我们每个人都尝尝做官的滋味嘛。她说着冲火云挤眉弄眼,而火云不做声,盯着程锋的红脸笑。
程锋尴尬地笑着说,雪云的点子不错,我们班不能只有班长和……和……副班长啊,要不再增加几个组长,宣传委员,学习委员什么的。他说着把我死死抱住,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想问雪云到底怎么回事,可程锋紧紧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他说,好了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小雨,你明天还得早起长跑呢,早点去睡吧。他说完就把我向餐厅外拖。
我被他生拉硬拽的,有点像电影里的绑架。而其他四个人还坐在那里眼看着我被疯子拖着走。
刚走到餐厅门边时他的电话提示音响了,他不得不放开我接通电话。一个女孩子的头像出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大吵起来,她说,程锋,你真的成疯子了。约我七点出来看星星到现在还没来,你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三分了。算了算了,你不要来了,当我今天运气不好被一个疯子给耍了。
程锋表情痛苦,他说,本来我是想早点去的,可……可是……我知道,好姐姐你是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女孩子的表情慢慢变得和悦。她柔柔地说,废话,我不生气才怪。你小子胆量不小,敢耍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还有,我要关心你几句,出门的时候记得万事小心,如果带上紧急医疗器械就最好了。因为啊,我在我的小机器宠物里新增加了几个程序,只要它一见到你就会往死里踢。亲爱的,你看我多关心你啊,千万要注意安全哦。
电话挂断了,程锋脸部极度扭曲,像一只怪物似的歪嘴斜眼。我说,怪不得觉得那位姐姐的脸那么熟悉,原来是养机器宠物的姐姐啊。程锋啊,你怎么专挑不好惹的惹呢?哦,还有,你不是说人家主动约你数星星吗,怎么又变成你约的她了呢?
我得意洋洋地笑,头和腰还带有节奏地扭动。而雪云,在一边模仿姐姐的娇嗲语气模仿得过了头,程锋啊,你真的成疯子了。出门记得万事小心,最好带上紧急医疗器械。千万要注意安全哦,要不要不提前给你预定一间甲级伤残病房?
程锋的脸突然变得平整,脸色也恢复正常。他头一仰,很神气的迈着大步向电梯走去。我在他后面自言自语,完了,这下真成疯子了。
大清早的,教官的脸色一点也不迎合初升的阳光。他板着脸,说,火云昨天晚上已经给你们讲过如今的形势了,现在我想向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从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从你们进入军校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要再把自己当作孩子,而是正式的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而现在外星人有入侵地球的企图,我们得担起自己的责任。既然我们扮演了这个角色,就要把它演到最佳,最好。我们不能让军部为了军校,为了我们而分心,所以我们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抵挡强大的敌人。
抵挡,拿什么抵挡?军校的装备配置谁不知道,难道给我们每个人发一把光束枪去与敌人的宇宙战队抗衡?鸡蛋碰榔头嘛。
我说,教官,既然我们都来到了军校,当然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军人。可是我们的军械在模拟考试时打战斗力不高的机器人还行,用在星际战争里就跟玩具差不多了。
教官说,我们教官组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两天内会从各天空基地申请一批军械到我们基地。
程锋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让人们看看我的本领了。刚说完挨了六对白眼,比昨天还多一对。
教官说,知道你有一点异能,但不要以为战争是游戏。另外,申请过来的战机以及武器有限,所以还轮不到我们低年级。这次抵抗的前线人员全为三年级的学员,他们已经是合格的军人了。
傲剑说,教官,难道我们就不是合格的军人吗?
六双眼睛直直地盯在傲剑身上,盯得他眨巴着眼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程锋一边盯还一边走近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盯来盯去。傲剑说,你……你们全……是疯子。
程锋继续对着眼扫描,一边扫描一边说,哎呀,原来你不是哑巴啊。我一直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所以没有主动找你说过话。你知道吗,我害怕你真的是哑巴,在我对你说话后会觉得自身有缺陷,产生自卑的情绪,对人生失去兴趣。还好还好,你会说话就好,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终于可以问了。你身上这股清香味,是用的哪种香水?在哪能买到?你的存货量够不够多,如果还多卖我几瓶好吗?
傲剑不理他,对教官说,难道我们就不是合格的军人吗?除了程锋和杨雨。
程锋一听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吞下去。他指着傲剑咧着嘴说,什么什么什么?除了小雨可以,但怎么能除了我?你还没看到过我的真本事吧?
我听了冲程锋说,你这混小子,什么叫除了我可以?
他转过脸来赔笑,我不那意思,我的意思是,逐个击破嘛,先让他承认我是合格的再让你也顺带被承认合格。说完,他扭过头,继续咧着嘴歪着鼻子瞪傲剑。
雪云笑着说,程锋,我们当然看到过你的真本事。然后她的语气变得娇嗲嗲的说,程锋,你要注意安全哦,最好带上紧急医疗器械哦,万事小心哦。
程锋气得继续摧残自己的鼻子和嘴,让它们忍受极度扭曲的折磨。教官默不作声,任凭我们嘻嘻哈哈。他的眼神里夹带着一抹淡淡的忧郁。不对,一定是我看错了,教官怎么会忧郁呢。果然,再看教官时他的眼神依旧那么生硬。他说,不错,你们还不合格。特别是程锋。
程锋呆了,而我屏住呼吸等待他说出我的名字。可是,最后他却没有说“更特别是小雨”。我得意地吐出舌头,对着程锋炫耀。火云看到我得意的样子哭笑不得,他说,小雨,教官的意思是我们——包括你在内都不合格,难道你错听成我们合格了吗?
我收回舌头,嘿嘿的笑。他还不知道我的怪癖呢,只要有人比我惨,一切都好。程锋嚷开了,用的还是我创造的语法。他说,教官,我的好教官,我的亲教官,我的亲亲教官。
听得我们一阵头皮发麻全身发冷,现在才知道我创造的语法杀伤力原来这么大。
可他还在继续祸害可怜的人民,我的好教官,我们怎么会不合格呢?我可以举很多例子说明我们是很棒的,至少我是特棒的。比如,第一次学习驾驶宇宙战机我们的表现就很不错,又特别是我……
他的话卡在嘴边像是被自己咬断了似的。教官的脸色很尴尬,而我们几个笑得快翻倒在地上了。他举什么例不好,偏把学习驾驶宇宙战机那天举出来。难道他忘了,是谁傻乎乎的一根手指按下去让教官来了个腾空转体720度外加全体投地?
教官咳了一下,说,严肃,严肃点。并不是因为你们不够优秀所以不让你们上前线,你们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学生,最优秀的军人。可是,你们都才十八岁上下,还是孩子啊。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只是军校的学生。那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都已把自己当成了正规的军人,誓言保卫自己的家园。可是一次敌人偷袭军校他牺牲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保护军校的孩子。
我们安静下来,都看着教官的双眼。而他盯着苍蓝的天空,眼里有流光溢出。程锋想安慰一下教官,可却找不到合适的句子。他双手胡乱在身前比划一通,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教官……请……请问……那位英雄……叫……叫什么名字?
杨雷。教官说。
杨雷?我的心一颤,小声地重复这个名字。
教官的视线移到我身上,重重地点头。他说,没错,是你的哥哥,杨雷。
水池边,轻柔的风缠绵而过,拂动灰色的羽毛如纱帐。森林的气息蜿蜒弥留,缓缓绕过我的指尖,划过我的脸庞,藏进我的发线,然后紧紧将我搂入怀抱。
喂喂喂,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雪云敲着我的脑袋问。
我回过神来,说,我在想,关于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
瓦内卡,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让你不受到一丝伤害。她说,眼睛的微光闪烁,满是虔诚。我咧着嘴不自然地笑,让我爸妈知道一个女孩子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妈一定高兴得当场休克,而我爸非塌塌实实地给我上一堂武术课不可。我说,雪云,我会守护你,用我的生命。
她摇头,瓦内卡,谢谢你。我希望你能平安。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知道这样你保护我我保护你说下去非没完没了。但是,雪云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你,让你快乐,平安,幸福。因为,我是你的瓦内卡。
她又问,瓦内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我轻轻回答,雪云,你不会死的。
阿路落在我们身边,用左手拉开雪云,长长的骨矛已经凝聚在手中。雪云想摆脱他的手,但他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雪云用精灵语对阿路说着什么,可阿路一直盯着我,眼神里充斥着杀气。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阿路的侧脸红了,他吃惊地回过头看雪云,而雪云试图挣脱阿路的手,清澈的泪滴不禁滑落。
我想起雪云曾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的泪真美。雪云的泪亦然很美,剔透圣洁,不染尘烟,倒映着蓝的天空和干净的阳光,缓缓落下。泪珠坠地,开出一朵洁白的小花。她的泪真美,可是,为什么泪珠滑落的瞬间我的心里会有空落落的疼痛呢?
剑幻化出紫色的光晕,我冲阿路大吼,你放开她!
阿路重新盯着我,瞳孔渐渐幻化成了空洞的白色。他推开雪云,笑容里满是邪气。他说,打败我,我即刻回森林让父王取消我和雪云的婚约。
他刚说完,骨矛迎风而立,喷水池里的水不安地跳动,好象被无形的力量扬起,集合成许多猛兽的形状,从四面八方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这是什么怪招?难道就是精灵的魔法?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层红色的光罩,把水兽阻挡在外。我看着水兽张大的嘴,嘴里尖利的牙齿,还有腥红的眼,犹如幻梦一般。红色的光罩碎裂,碎片簌簌落下掉落满地。我轻盈的向后倒去,轻盈到以为自己在飞翔。阁着水幕,我看到火云站在阿路前面,程锋在他身边。
我的身体变得虚空,没有一丝重量,轻盈地随着风飘扬。眼前是无数的参天大树,碧绿的树叶层层叠叠,浓密得只能看见一息被过滤成绿色的的阳光。雪云的影子出现在森林的尽头,灰色的翅膀轻轻扇动。她恬静地叫我,瓦内卡,瓦内卡。声音穿过幽暗的密林,却依然清晰。她说,瓦内卡,你能找到我吗?然后,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棵大树后,连声音也随之泯灭。我扑打着双臂想像她一样飞翔,可却无法前进。风从她消失的地方吹来,吹着我轻盈的身子飘向森林更深处。我四肢摇曳着,大声地喊,雪云,雪云,雪云……
我从床上坐起来,头上,脸上挂满水迹,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火云和程锋站在我床前,程锋见我醒来就嚷,我要开始骂了,火云你千万别拦着我。我开始了。小雨你是个笨蛋,白痴,十足的傻子,大傻子。别人用那么狠毒的法术打你,你竟然傻站着看。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第一次见到魔法就激动得昏了头是吗?你的战斗力不低,但你的智商绝对低到谷底。让你进入异能班,真的是我们的损失。你知道吗,要不是我为你撑开精神防卫盾,你这次必死无疑。唉,如果你真死了多可惜啊,就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更可惜的是,你连遗书都没写,没有完成的心愿将永远没有人替你完成了。起床,写遗书,为以后作准备,你这人特爱找揍,保不准哪天又被人欺负而我却不在。你问问火云,是不是我救的你。
火云听得直挠头,他点头说,对,没错,是程锋为你撑开那个什么什么盾缓解法术的杀伤力。真是看不出来,程锋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程锋回转身对火云说,什么叫看不出来?什么又叫真有那么两下子?难道我只有那两下子还敢到这里混?还有,我撑开的盾全名是精神防卫盾,而不是那个什么什么盾。记住,记牢,以后回森林了多给你们精灵族的大姐姐小妹妹介绍介绍。当然,如果她们想要认识我或者想和我交朋友我是绝对不会不同意的。
火云挤开程锋,在我床沿上坐下。他问,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谢谢你。程锋挤在火云身边坐下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又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只谢火云呢?我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万死不辞,你怎么就知道谢火云呢?
我挑挑眉毛,斜着眼睛,说,谢谢伟大的程锋。
他更加得意了,摇晃着脑袋说,没诚意,重新说。
我真想把他踢出去,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道谢。可他反而不依不饶了,一会儿说语气不满意,一会儿又说声音太小没听清楚。在我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谢谢他还能挑出不满意的理由时,我终于气急了,从床上跳起来站在他前面吓得他赶忙躲到火云后面。我说,程锋,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果你觉得因为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折腾我,那么我现在就还给你好了。拿去,别放我这,放久了我收寄存费。
他嘿嘿笑着说,小雨,咱们是朋友嘛,别这样。你的道谢我接受了。
嘿嘿,这世道,还是凶神恶煞好。
我坐下来,火云把手掌放在我肩上,说,没有想到阿路手法那么狠,刚一出手就是魔祭司贵族禁止使用的水狼咒。还好你没事。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狠呢?
程锋拍拍我的头说,我来告诉你吧。
我歪歪嘴,真不知道让他说会说成什么样。他摆出个看上去特古董的姿势,说,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候,有一个名叫雨的傻子,他很喜欢三个有翅膀的精灵。所以每次跟精灵们在一起他都非常开心,而精灵不在的时候他就特忧郁,老倚在门边等着盼着精灵的归来。后来有一个年轻的英俊的潇洒的占卜经过雨的门前——顺便说一下,他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他的名字就是——程——锋。雨把心中的忧郁全讲给了程锋听,然后聪明的睿智的程锋告诉他,你思念的其实不是三个精灵,而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火云是个男孩子,所以你思念的不是火云。如果是,你赶忙去医院医脑子。而阿路,你更不会思念他。那么,那么那么,你思念的是……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嘿嘿地怪笑。火云微笑着点头。我也笑了,脸变得滚烫。
程锋又说,知道我怎么发现这么秘密的吗?首先,是因为我聪明我睿智我英俊潇洒。
火云用拳头帮程锋清醒过来,他说,发现这个秘密和你所没有的英俊潇洒有什么关系?
程锋瘪着嘴说,发现这个秘密是在我们开始学驾驶宇宙战机那天。那天傍晚我准备到小雨房间和他诅咒教官,没想到刚走到门外就看到雪云满脸通红跑了出来。小雨,你现在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吻雪云的脸了?她到底有没有给你耳光?
火云瞪圆了双眼向审问罪犯一样盯着我。我想,程锋瞎掰的本事又增加了不少。火云终于问出口,小雨,是真的吗?我笑笑,说,程锋说的话你信吗?
最后,我和火云相对着大笑起来,急得程锋在一旁高声叫嚷。
然后来的是雪云,她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轻轻地在我身旁坐下。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问出一句,你还好吗?
她侧过脸来看着我,然后就哭了,把头靠在我的肩膀,还带着她体温的泪水不断落入我的脖颈。我更加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我低下头,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环暗红的印记。这是阿路留下的吧,怪不得雪云会给他一个耳光。
她哭着说,你是为了我而与阿路作战的吗?你真傻。
我嘿嘿地笑,笑得的确很傻。我说,因为他弄疼了你,我说过会守护你的。
她的脸缓缓抬起,温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染红我的脸庞。接着,两片滚烫的唇贴在我的侧脸,炽热的温度在全身的血管流窜,脑袋里的各神经线路同时罢工停止运转。此时,我才知道自己常说的不但找不着北,连东西南都找不到是怎么样的感觉。我的瞳孔扩到最大,嘴角以最奇怪的弧度上扬。
她奔跑出去,而我还在梦幻中流转。直到半夜三更清醒过来时,才自言自语,怎么跟上次一样,突然就跑掉了。这丫头,嘿嘿,太不够意思了。吻了我就逃,再怎么也得让我吻回去啊,这样才公平嘛。
在黑暗中静静躺下,思绪中全是抹不去的雪云的影子。她的笑,她的泪,她的羽翼,还有她的一字一句,深深嵌进心里。我翻来覆去,彻底失眠了。我笑得像捡到一大把钱似的,拿出电话拨通小天的号码,想问问她被雯丫头那张钢嘴吻过之后是难受还是开心。电话里传出小天的提示音,你谁啊你?谁有你这么好的精神啊?大半夜的乱打电话,你明早赶快去医院精神科报到吧,晚了麻烦就大了。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但是军校限制了通讯,基地里的私用通讯器无法与外界联系。完了完了,看来我漫长的失眠之夜就要在这样孤寂的相思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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