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盼着不要来的考试还是来了,程锋整天在大楼里嚎叫,让我们的听觉器官以及神经倍受煎熬。离考试还远时这小子是是我们班吵得最欢的一个,不过那时候吵是因为他想得我们班第一名已经想疯掉了,恨不得跑到校长办公室拿把枪威胁校长下令考试提前。
我捂着耳朵走过去,安慰他说,程锋,别伤心了,我知道你已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不过不要难过不要害怕,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你在我们班拿了最后一名,但那也是个第一名啊,对不对?你在我们班落后,可是和其他班的学员比起来不一定也是落后啊,加油吧,顺便节哀。
他听我一说停止了嚎叫,发呆好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满意笑容。唉,想开了就好了。他拉着我说,小雨,你真的是我的救星啊。我怎么会是我们班最后一名呢,我怎么就忘了你还活生生地存在我们中间呢?小雨,不要难过不要害怕,你拿了倒数第一我一定陪在你身边拿倒数第二。
我真想踹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我的脾气,死也要有个垫背的才舒服。
火云出现在楼道里,他扑打着翅膀飞过来,然后说,教官刚告诉了我考试分组的结果,小雨你的同组搭档是军官系的一个男孩子,名叫拉菲尔。程锋的搭档是一个女孩子,名叫静恬。考试明天早上开始,到时候会有一个机器人给你们送任务表,只要一接到任务表就视作考试开始了。在考试开始前甚至很多对搭档是连面都见不了的,所以这也是考试的一大难点。教官还让我告诉你们,学校公布的最新消息,考试改为竞争制,每两组做同一个任务,最多只会有一组通过考试。小雨,很可惜你们组的竞争对手是……阿路的小组。我已经给阿路说过了,考试时他会让着你一点的。
他说完立刻就飞走了,要是再晚一点离开,我连宰了他都有可能。什么叫让着我一点?什么叫一点?如果他真的想充大义那么就全让我好了,如果没那胸襟就给我努力,让我光明正大地打败他。
程锋又开始嚎叫,他说,惨了惨了,你听听我搭档的名字,静恬!好美的名字,多娇柔。我惨了我惨了,自己都没信心胜还得照顾一个弱小的女孩子。
我又开始发善心安慰他。还好,我的搭档是拉菲尔,虽然以前还在地球时我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但是现在也应该算是朋友了吧,配合起来怎么也会多几分默契。况且,我们的约定是一年后谁的成绩好,那么他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考验自己的机会,所以一定会尽力去做。只要我们都不懈努力,还怕失败吗?
我给拉菲尔打电话,他的头像安静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感到一丝欣慰。他说,小雨,你准备好了吗?有信心获胜吗?
我想说信心有,但不够,因为我们的对手是精灵族强大的魔祭司阿路。但我没有那样说,我说,我有信心,我们一定能获胜。
已经很晚了,可是我还没有入睡。我握着爸爸送的剑,凝视着白色的剑光,剑在手里随意地舞动。我想起曾经爸爸教我剑术时总是板着的脸,那张脸上书写着我看不懂的关切和思念。
爸爸所思念的是我的哥哥。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哥哥比我大十二岁,在我还六岁时他就凭高超的剑术考入天空军校,只可惜那时候没有异能班。后来有一次外星敌军偷袭军校时他牺牲了,连尸体都没有运回。后来我就成了哥哥的替代,爸爸像教哥哥一样教我剑术。只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何叔叔说曾经爸爸教哥哥练剑时总是很慈祥,满脸寂静的笑。哥哥在我脑海里留下的唯一清晰的映象就是他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每个人都是降落到地上的天使,在世间都拥有自己的一对翅膀。在听他讲过那个故事后,我叫上小天离家出走,去寻找我们遗落在人间的翅膀。
明天的考试是真枪实弹的角逐,我也得用上自己的特长了。
清晨,天空军校浓雾弥漫,这是学校为了增加考试难度特加的。我和阿路站在楼下,等待给我们送任务表的机器人。
阿路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说,加油,朋友。千万记住,在考试时不要用电话等通讯工具,不然会被机器敌人探测出你的位置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我看着他脸上不禁露出的邪气的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说,谢谢,你也加油。
一个很小的传递机器人从空中划过,隔着浓雾依稀可以看到它的身影以及两片如羽毛在空中轻舞的电子纸。阿路展开双翼腾空而起,接住两片电子纸。然后他落在我身边,把其中一张递给我。
我展开电子纸,上面只有一行字:271号楼顶,水晶方砖。我把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没有找到更多的提示。阿路说,别找了,就这几个字。我们的任务应该是到271号楼顶取得水晶方砖吧。
废话,难道我不识字?但是271号楼在哪里呢?我不说话,低头思索。他说,走吧,据我所知271号楼是军官班的一座教学大楼。快,早点去完成我们的任务。
我们的任务?说得好像我们是同一组似的。我刚想回去找飞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军官班,那不是拉菲尔所在的班吗?怎么可能任务目标会离我们这么近呢?难道是阿路故意给我指错路?
阿路见我还站在原地,他说,你怎么还不走?快,慢了就来不及了。我不说话,他又说,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
我挤出一丝笑,说,不,不是。怎么会呢。我回去拿飞板,你先走吧。
他拉住我说,不要,飞板在模拟机器敌人的扫描范围内,如果你用飞板出去也许不到十秒就会被敌人干掉。包括电话都要关机,不然一切努力可能只在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了。他怕我不相信,还给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电话,已经关机。
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点头,说,走吧。
浓雾里,我和阿路并肩向军官班的位置奔跑,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学员,同样急匆匆地跑过,然后重新融进虚渺的雾中。
喂,你好,请问你是我的同组搭档吗?雾中传出了一个纤细的声音。然后另一个声音传来,不,不是,你认错了。接着我看到一个身影在大雾中靠近,是一个急得满头大汗淋漓的女孩子。她见我就说,喂,你好,请问你是我的搭档吗?
嘿嘿,原来是急着找自己搭档的。我问,你的任务是什么啊?
她扬扬手里的电子纸,说,副校长那老头儿被恐怖分子塞到一座大楼的地下室了,正等我去救呢。那歹徒戏演得够真,说一个小时内没见到有人送上地球最高机密就撕票。
我呵呵一笑,拍着她肩膀说,这个任务有意思,但很可惜我不是你的同组。别急啊,慢慢来,慢点,没关系。
她听了露出个苦笑,跑到阿路身边。阿路正要说我不是你的同组,那孩子却差点蹦起来。她说,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异能班里传说中的精灵吗?哇,这翅膀,多漂亮,能用来飞吗?
阿路郁闷得想掐死她,而她依然不看形势,连气也不换继续说,能给我签个名吗?今天终于见到活生生的精灵了,好开心哦。能不能多帮我签几个啊,回去我还可以送朋友呢。
阿路被捧得晕了头,竟然掏出电子笔就在女孩的任务表上签名。我冲她说,妹妹,要不要我也给你签个名啊,多签几个也行。
她扭过头眼睛瞪得空前的大,娇嗲嗲地说,我说哥哥哎,我认识你谁谁谁啊,你就别没事拿妹妹我当开心天使了。还是快走吧,再晚一点考试就及不了格了。
她说完又对着阿路一阵赞叹,我心想,怎么这丫头片子跟雯丫头一个模样,看上去淑女一个却满嘴不说人话。阿路还在签名,签得直揉手腕。算了,我不等了,还是早点去军官班找拉菲尔汇合吧。
正奔跑着,突然感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缓缓生成,像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向我接近,我扭头想寻找到力量的根源,一束快速流动的风从我肩膀擦过,在军装的肩处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紧接着,又有一股力量靠近。我想起来了,在军政大楼考试时,当机器人发出的微电波束向我袭来时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我轻松躲过第二道力量,但在雾中看不到是谁在袭击我。应该是模拟机器敌人,它们的电子眼不会受到大雾的干扰。我一边奔跑一边躲避着来自大雾深处的光束,剑已经在手中,白光被雾气吞噬。
敌人在身后穷追不舍。我知道,如果和它赛跑是没有丝毫胜算的。追在我后面的应该是在飞板上的机器人,因为我听不到它的脚步声,而且由不断袭来的光束可以猜到,它的路线不是直线,而是在空中绕着曲线防止我找到它的位置反击。
我跑得直喘气,这破机器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发现我了。发现我就得了,为什么老是追着我呢?我真想停下来回转身对它进行一顿批评外加教育,怎么能死缠着弱小不放呢,太没同情心了,太没天理了。算了,还是继续跑吧,说不定一句话没说出来它反而发脾气给我来点狠招呢。突然头脑里闪过一个想法,但闪过之后连自己都骂自己是大笨蛋。因为那个想法的内容是,就这样跑下去吧,直到把它的电量耗光。
混蛋,如果不是大雾里看不清你的位置我早把你给切成两半了。我一边奔跑一边喘息一边还骂几句,没想到它又送我几道光束。还好我机灵,躲来躲去总算还活着。我想,我这算是逃跑吗?应该不算吧,我这是在寻找并等待机会,是智取。
就在快没气时,前方又有几股力量靠近。我想真完了,后面的机器人搬救兵来包抄我了。妈妈的,这不算,两个欺负一个。如果我牺牲了,我们组的任务就失败了,拉菲尔会宰了我的。不对,我怎么逻辑混乱了,我都牺牲了拉菲尔还怎么宰?我完了完了,都这时候了还不想正经事。
正着急着,来自前方大雾里的光束从左侧距离我有半米的地方划过。我嘿嘿地笑,机器人的枪法原来也是这么烂的,和我有一比。正想着,突然就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上面,撞得我觉得大雾里也星光耀眼。拉菲尔的声音就在身边,他叫嚷着,哎哟哎哟,你这小子,这一下把我给撞得接近残废了。
趋散视野里的星星,看到拉菲尔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深呼吸。我赶忙跑过去扶起他,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会是你?
他摘下镜片是鲜红色的眼镜,在我眼前晃晃,说,大老远就看你跑过来,后面还有个什么东西正追得欢。我给了它一枪它赶忙撤退了,正想摆个胜利的姿势没想到你就撞了上来,撞得还这么用力。
我龇牙咧嘴地说,我正在想怎么解决后面那家伙嘛,所以没看见前面还有活人呢。我还以为前面也是一个机器敌人,于是就不畏牺牲自我撞了上去。不好意思,没有想到会是你。
他说,好了,相信你了。走吧,去271号楼,抢……不对,是拿——水晶方砖。看来,阿路并没有骗我。而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有不轨企图呢,我真是小人一个。我说,好,为了地球,冲。
拉菲尔把我带到271号楼下,我抬起头仰望大楼,却看不到顶,因为楼顶消失在浓雾的深处。我问拉菲尔,这座楼有多高?他想想回答,不怎么高,也就两百多层吧。
两百多层还不高?完了,肯定又要忍受一次音速电梯的煎熬。我说,拉菲尔,待会儿如果发现我出了什么状况,你一定要坚持住。他盯了我好几秒才说,我们都要坚持住,快走。刚说完,他一把将我拽进电梯,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的意识从天堂回到这个世界时,看到走廊地上躺满了机器人的残骸,而拉菲尔站在走廊里背靠着墙,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我大叫起来,拉菲尔你太厉害了,水晶方砖在哪里,让我也瞧瞧。还有,你这个姿势真的很酷。
他瞪圆了眼说,你小子等我辛苦完了就知道自己是人了,刚才我拍了你好几巴掌你都一副痴呆的样子,害我不仅要跟敌人战斗还要保护你。
我笑得很虚伪,然后说,这些机器人都是近身搏斗型的吗,怎么都躺在这一块呢?
他笑得比我还虚伪,说,怎么会呢?这些都是射击机器人,只不过把他们打坏后我一个一个地拖到这一块来放着,让你醒来就可以看到我的战绩。
我说,方砖呢?快拿出来,让我也看看。
你做梦做过头了吧,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拿到方砖的。这座楼的电梯到不了最顶层,上面还有三层,我们走楼梯。
我说,好吧,快走。刚抬腿被他拉了回来。他说,这一层里可能布置了电子眼,如果我们被电子眼发现马上就会被赶来的机器人抓住,小心一点。
我说,那么敌人会不会死守在顶层楼梯口等我们把自己送上去呢?
可能性不大。你以为学校那么大方,每个任务点给你放几百个机器人任你摧残。据说这次考试每个任务点只有十个机器人把守,然后还有一些机器人是流动的,负责在路上围追学员或是增援任务点的敌人。
我数数地上的机器脑袋,然后说,楼里的机器人基本杀光了,只要我们防止被探测到就行了。
他点头,然后扬起手里的枪,一道光束喷出,射中走廊尽头的墙上一个圆圆的金属探头。我看得目瞪口呆,说,好枪法,若是换了我,站这里打到天黑也打不中。他被夸得差点找不到北,而我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神枪手,走了。今天如果继续这样表现,我还能夸得你连东南西都找不到。
真的很幸运能和拉菲尔分到一组,他的勇猛和学识高出我很多,甚至我只是跟在他后面陪他说说话时而夸赞一两句。而他任劳任怨,似乎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考试,而我却是一个观众。如果换了我来做这个任务,也许还没到271号楼就已被敌人抓住解剖了。
喂,想什么呢?他敲我脑袋一下。
哦,没,没什么。你的枪法好。我看着走廊里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探测器说,学校为这次考试所投的资真够巨大。
越来越接近楼顶,我的心却越发慌乱。我不知道是否因为任务的胜利近在咫尺所以不由得激动。我对拉菲尔说,我好像有点激动。他回头对我笑笑说,可不是嘛,我的心也跳得厉害呢。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对手组在哪里呢,说不定已经被敌人给淘汰出局了。
不会的,我觉得阿路并不是因为实力的原因没有到来,而是因为他故意让着我。我没有告诉拉菲尔,因为心里像窒息似的堵得慌,什么也不想再说。
踩在坚硬结实的阶梯上,却像踩在海绵上似的空落落的。我的腿酸痛异常,也许是被机器人追时跑得太累了吧。而拉菲尔的脚步轻盈,步子快得我都跟不上了。
楼梯口的钢铁门洞开着,雾气从门洞中向下倾泻。我的脸迎上冰凉潮湿的雾,以及朦胧的天光,却觉得空气似乎也有了重量,沿着阶梯向下压来。拉菲尔停下脚步,然后用手臂挡在我前面示意我也停下。他自言自语,门怎么开了,难道是我们的对手已经来过了?我想说什么他却转过头看着我,满脸的严肃里透着成熟,老练。突然觉得,在拉菲尔面前,我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他说,小雨,你等一下,我先上去看看,如果一切正常我再叫你。
我刚想拉住他他却消失在阶梯尽头的大雾里。拉菲尔,保重。我嘴里碎碎念叨着。虽然我知道敌人全是真枪实弹上阵,但是我也知道,这毕竟只是考试,学校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的心里却依然充斥着无法压制的恐慌。似乎,觉得拉菲尔消失在大雾里的身影就这样一去不回。我的朋友拉菲尔,就这样消失在时光的裂缝里。也许,是因为拉菲尔认真的态度吧,让我把考试当成了真实的战争。
拉菲尔久久没有叫我,也没有回来。我缓慢地沿着还残留在脑海里的他离去的轨迹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能听到他轻盈的脚步声还在回荡。外面依然白雾茫茫,可见度可低。或许拉菲尔真的出事了,或许敌人还在雾中等待他的搭档。或许,拉菲尔此时正在心里对我说,小雨,快离开,危险。
我想起草原上的拉菲尔,他总是叫我“小女生”,总是摆出很骄傲的表情对我说话。他总是说,小女生,来摔跤。然后也不管我是否同意拎起我就摔我个昏天黑地。
冷冰冰的枪管顶在我后脑上,我却没有多少吃惊。我看到拉菲尔躺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全身僵硬。一个机器人的脚踩在他白皙的脸上,瓮声瓮气地对我说,你出局了。我的剑闪耀出蓝色的光芒,刚想反击却觉得身子一软全身麻木,接着视线就开始下落。最后,我的视野里只剩下黑色的地板,而机器人的话,在脑子里久久不散。
当教官把成绩单递给我时,脸色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难看。我们班六个人,就我一个没有过关。他说,杨雨你真的是混帐一个。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骂人,心很痛,很酸。我想站起来骂回去,你才真的是混帐一个。我的小组和阿路的小组做同一个任务,再怎么也得有一个小组不过关啊。其他五个人不是为你挣来了这么大的的荣耀吗?其它好多班的通过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十呢。
但我没有说话,在我看到成绩单失败缘由那一栏时我就不想再说话。那一栏里写着,携带能产生电波的通讯器所以被发现。
我想到这一定是拉菲尔出的错,因为我在任务开始前就照阿路所说的把电话关掉了。拉菲尔学识比我高很多,他不可能不知道通讯器会产生敌人能扫描到的电波。并且,开始我们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离任务胜利只有咫尺时才被敌人发现并淘汰,不无可疑。我想,拉菲尔开始一直希望我们组能够胜利,可是到最后关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放弃这次考试。因为如果他选择通过这场考试,那么我也一定视为通过。我们和小天三人之间的约定他一定谨记在心,因为他想胜过我们,或者说胜过我,这是他骄傲。所以,他宁可放弃这次胜利。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以后的考试他同样能轻松通过。而我不同,我懦弱,我得依靠别人的帮助,我他妈真的是混帐一个。
我在心里骂自己,自以为拉菲尔把我当作朋友,所以在他主动上楼顶查看情况后还傻子似的独自伤感了一笔。而在我多愁善感的同时,也许拉菲尔正得意地打开电话胡乱播打以招来敌人呢。
电话响了,我也不管教官严厉的眼神就接了。拉菲尔的头像在空气中闪烁。我想,他就是用这部电话害我也害他自己考试不通过的,手法真是高明。他有些生气地说,杨雨,你给我出来。
我把憋了好久的气全撒了出来。我冲他大声嚷,我正想找你呢,你说,在哪里见面。
同学们吓得站得远远的看我,而教官走出大厅,不理不睬。
广场上,拉菲尔和小天站在一起,拉菲尔的脸色很难看。我大步走过去,眼神落得远远的,不看他们。拉菲尔问,小雨,考试的时候你的电话是开着的吗?
我一听更气愤了,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说,我的电话绝对关了。
他说,是吗。那好,我相信你。
我冷冷地笑,恶人摇身一变装起好人了。我说,拉菲尔我再问你,那么你的电话呢?如果不是我身上的通讯器引来机器人那么还会有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不就是觉得我没出什么力不希望我考试通过嘛,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要考分。
我没有,我连电话都没带。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杨雨没你这个朋友。我恨你。说完我头也不回就走了,小天在后面一直叫我却装作没有听到。
回到异能班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参加聚餐,而是浑浑噩噩地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向床上一躺,眼泪就无声地滑落下来。对拉菲尔说的那一句“我恨你”,不断从房间四周荡来,狠狠地撞在我身上。
程锋走进我的房间,还没等我说话就开了口,他说,你忘记关房间门了。我侧过头,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不说话。程锋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过了好久他跑到门边像是对门外的人说,还是你去吧,我这张嘴,要是诅咒起人来,绝对厉害,说个几天几夜都不会有一句重复的话。但是让我安慰人就不行了,恐怕越安慰对方心里越难受。
接着又有一个人跟着他走进来,走到我的床边。我还把脸深埋在枕头里,我说,火云,不要说了,我没事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是我感觉到一双手拉过轻柔的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脱下我的鞋。我觉得有些难为情,却不想说什么。
好吧,你睡吧。一个声音轻轻散开,竟然是雪云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雪云先是吃惊,然后就笑了。她说,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先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
程锋和雪云向门外走,而我依然坐着,盯着他们的背影。雪云的翅膀轻轻扑打着,让我不由感觉到一丝温暖。是怀抱的温暖。我想起在喷水池相遇的那晚,那对迎着晚风展开再在我身旁合拢的羽翼,还有羽翼的包围中那张明净的脸庞,红霞盛开。
我伸出手,想让雪云留下。可是她看不见。
终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雪云……
她的身影却消失在门外。我知道,她一定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因为如果她听到了一定会转过头来,对我微笑,然后缓缓走近。因为,我是她的瓦内卡。
你叫我吗?她的声音残留在脑海里,有些模糊但却真实。
瓦内卡,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是你叫我吗?
我的泪滴下来,抬起头,却看到羽翼飞扬。雪云依然微笑着,她说,瓦内卡,你的泪,很美。说着她蹲下来,羽翼轻轻拂动,晶莹剔透的眼眸盯着我绵绵不断的泪珠。她说,瓦内卡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有我在,瓦内卡就永远不要伤心,好吗?
我点头,泪水却依然不停息。她伸出手掌接住我的泪水,微笑着,眼神里满是虔诚。她说,瓦内卡现在不伤心了对吗,因为你的泪不再是泪,而是盛开的花。
我向前倒去,扑在雪云的肩上,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她淡淡的气息在空气中凝聚,像是来自森林的馨香,自然天成,一尘不染。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然后轻轻地说,有我在,瓦内卡就永远不要伤心,好吗?
我点头,嗓子里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雪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有你在,我很开心,很开心。可是我却没有说,因为在我张开口时似乎看到了十个月后,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穿着轻盈飞扬的彩装,在森林里自由飞翔。而站在地上仰头注视你的人里有一个非常担心你,他也穿着彩装,他是你的新婚丈夫。那一天,是你与精灵族小王子举行婚礼的日子。
雪云,其实我真的很想时间停步,你一直一直不要到十八岁,不要离去。让我可以一直一直这样轻轻抱着你,在你的羽翼中聆听来自森林的童谣。
雪云,其实我真的希望,多少年后,我还可以这样抱着你,在大自然的气息中轻轻地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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