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然反身纵跃蹲在树桠上托着下巴打量着他们,嘴里却在那指挥众人:“快点,快点都麻利点,小心清公子一会都阉了你们”
‘噗——’旁边喷口水声此起彼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霜清寒叉着腰瞪着他似笑非笑:“然,有种对着你家爷说去”
无然自然没种,从树上溜下身子蹲在树下双手竟然还揪着耳朵,不吭了。
霜清寒将目光转身离风,按着头无奈道:“我说离风大人,怎么这一夜起来你连脑子都不带了,男女有别拜什么拜,赶紧把自己弄弄干净还要赶路那。你家主子超难侍候,下次在把你家主子惹毛了你去哄去”
说着自他手中夺过昨天送给他的天之谛魂咒,伸手自上面抚过又朝着他怀里扔去,人已朝前飞去,声音远远传来:“去把你收拾干净了,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临上路前,越王扯过霜清寒将她挂在腰间的小玩意一个个全都扯了,甩到旁边,一个大男人腰间挂一堆女人的小玩意,成什么样子?
霜清寒伸手也过不过护着手上那个木珠,上前将被他家王甩到旁边的东西一个个又捡来回,放在灰灰身上的布袋里,对着他直棱眼。
什么人吗?男人送的东西不能带,这老太婆送的也不得,霸道的无法无天的王。
三天之后,他们一行到达龙骨镇,相传这里便是罗海梦狱的最后一位守护龙神,梦龙的死亡之地,它死后龙骨化为这片城镇,所以自半空中看时这一片城镇便如同腾空而起的龙。
龙骨镇也是他们此行往北的最后一个市镇,在往前便是一望无垠的瘴烟海,海水沉黑暗乌,深不可测,重要的是这是片死海。
海里面既没任何生物也没任何植物,平日里海水是浊黄色,一到阴雨天整片海域便是如乌墨般的黑。
烟海正中有片突出的陆地叫聚魂孤岛,岛上怪石林立,寸草不生鸟过不栖,是片荒无的死地,也是这片海域中惟的陆地。
相传这里是梦龙魂魄的栖息地,任何靠近的人和生物都被因着惊饶了龙魂而莫名死亡。
所以这片海域向来少有人踏足,而且整征海域之上即使是白日艳阳高照时,海面上也是乌沉沉烟气笼罩着,烟中还蕴有轻微的瘴毒,所以片海域才叫瘴烟海。
聚魂岛后便就是一望无垠的北冰川地,而罗海梦狱便就隐藏在这片冰川之下,这条路是最近也是最直接通往罗海梦狱的道路,但是烟海上终年烟气缭绕,聚魂岛又时隐时现极难找到。
可是若自千陵的西面绕行,他们不仅要进入到云疆深处的夷人领地,又要穿行过近万里的原始密林。
单是要穿越密林就需要月余,即使是他们成功穿越密林,也要在绵延得不见尽头的冰川上搜寻罗海梦狱的遗址。
倒不如穿烟海入孤岛,因为烟海中的聚魂孤岛便是梦龙为了守护罗海梦狱而化,孤岛背后不远处便是罗海梦狱的遗址。
到达龙骨镇正是午后时刻,吃了些东西便是蒙头大睡,一觉醒来时已是夕幕时分,各人都去忙各自的。
客栈中便只留下越王和无尘,无然在陪着,想来是越王也有意要隔开无邪,免得他在惹霜清寒生气。
霜清寒倒是真的无所谓,他早已过了要和人呕气的年龄,何况现在的他还满身是事,那里有时间和他计较。
临窗的雅座,霜清寒和越王相对而坐,轻辍着杯中的清酒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龙骨镇终是偏远小镇,犹其是在这日幕夕照时分,照着街道两边的青砖灰瓦,苍黄冷僻。
没来由的就想到栖凤镇下的安宁和曾经的贫苦,只不过是午睡的那刻,又是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他竟然梦到了柴婆婆寒冬腊月下迎着冷风给别人浣洗着衣物的情……
还有牛二正拿着枣糕偷背着他喂着萌包子,无可遏止的悲伤呼啸而来,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瞬间就把他给压垮。
他不知道此时的柴婆婆又在做着什么?当她倚每每倚门而望时,是否又会擦着眼泪含叨着那个曾经软糯着嗓子叫她婆婆的小包子……
霜清寒忽觉得呼吸顿滞,拉回心神这才发现无然竟然拿笛子压着他的鼻子,死孩子,无法无天了是不?越王还在旁边做着,他就不怕在招来雷霆之怒。
“无然,你这是多少个意思?”霜清寒看着旁边悠然自得喝着茶的越王,心下忽的阴云密布,这是怎么回事?王竟然不吃醋了。
“清公子,你可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亚于龙潭虎穴,步步危机招扫死亡,可你竟然连我的刀子都已经架在脖子上都没反应。我说,你老还是别去了,免得成为我们的累赘”无然拿笛子敲着他的鼻尖,说的那叫义正严词。
霜清寒火了,筷子已然直冲着他双眼而去,心下却着实汗言,此行的危险成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神走的确实有些大了。
可问题是,越王那尊大佛就在自己旁边坐着,这些费脑筋的事那里轮到自己来操心。
是从何时起,他已然如此依赖千陵越。
“握草,你丫下手太黑了吧……”无然凌空而起,倒立在房梁上惊叫连连,这一惊倒是把尊卑都忘了。
霜清寒满头黑线,挥掌连连直向他冲去,半点喘息都不得留,无然竟然被他逼的节节后退,不得已只得翻身自窗外跃上屋顶,霜清寒已紧跟其后。
“无然,你丫那根神经又不对了?王还在旁边坐着,把他惹毛的你去哄呀?”霜清寒压低声音轻喝道,还不住扭头看着越王的方向。
“你以为我是离风那没脑子的东西,是王让我招惹你的……”无然伸手以笛持在旁边的屋檐下,对着他苦道。
主子可是越来越难侍候,有了离风在前他可不敢在当着主子面招惹王妃,问题是,刚刚他明明是奉命来招惹的好不好,纵是如此他家王还是满面杀气腾腾,看的他心惊胆颤。
主子命令不敢不听,可是撩的尺度真的很难把握,轻了,达不到预期效果,重了,又惹来王的杀意,难为死他了。
霜清寒怔了,刚才越王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之外,是越王让他来招惹自己的,可是,为什么?
无然手一松差点自屋顶翻下去,打击,沉重无比的打击,他的轻功不在越王之下,放眼千陵除了王他这辈子还真没服过别人。
可这个霜清寒,上次不仅让她自眼皮下溜走,现下,更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握草,这个霜清寒到底是是还是鬼?
霜清寒上前伸手戳着他气鼓鼓的脸不解道:“无然,为什么?”
无然咬牙恨道:“主子娘娘,你往那一坐满脸泫然欲泣的难过样,王看了不难受才怪,所以才让我想办法拉回你的思绪”
原来是这样,霜清寒负了手抬脚跨了一步若有所思,原来竟是为了这个,闷骚的王。
无然当既张口喷出鲜血来,这是悬在天上,他竟然可以如同平地般这么走来走去,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霜清寒扭头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无然,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问题是这几天他们又没打架,他怎么会受伤的。
无然有气无力的抬着手臂,翻眼棱他道:“清公子,你老现在是立在半空中,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他抻着脖子对着霜清寒吼得心撕力竭,不带这么伤人,诛心的。
霜清寒瞪大双眼转到自己的脚下,当即两眼翻白朝着地面直挺挺载去,无然傻了,这是怎么回事?松手追着霜清寒而去,他已落到二楼雅间的窗连,‘噌’的声没了人影。
霜清寒翻身坐在越王面前伸手就往他鼻子上捏去,越王不见抬手却已然抓着他的手,松开瞪他一眼,低喝道:“清,公子——注意你老的身份”
好吧,霜清寒摸着鼻子缩回手,如此大庭光众之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捏捏的确实不成体统。
无然已挣扎着爬回来,爬在地板上直接偎在越王腿上痛哭流涕:“爷,你让我拜清公子为师吧……”
霜清寒张嘴,满口的清酒喷了无然一身,尼妈,不带这么玩的。
旁边的人已对着他们开始指指点点,鄙夷嘲弄的眼神和着窃窃私语声传来:“唉,你瞧那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着,时风日下,肯定是带着小三出来风流被原配给追上来哭闹了……”
“可惜了,如此俊美的公子哥竟然行此龌龊之事,可叹,可悲……”
霜清寒瞪着呆懵无知的双眼看看地上抱着越王大腿哭吼不停的无然,在看看越王,我去,他竟然成了小三了,无然是原配,越王的口味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越王抬腿将无然又踢到窗子外边,双眼冷冷的盯着他,吓得霜清寒赶紧收了龌龊心思,伸手捧着桌上的酒递了上去,笑道:“主子,你喝酒”
越王抬手接过,身上冷意骤然加重,旁边的人已目瞪口呆的看看窗子,缩着肩膀跑开了。娘呀!天气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冷?
蓦然街道上传来马蹄急速的嗒嗒声,一行人已自窗外的街道上驰过,当先那匹青骢马上的蓝衣男子猛拉缰绳,青骢马高昂起前蹄停了下来,背后一辆两辕马车这才堪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