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卢二这样长袖善舞的人,杜宝珠见得多了。
轻松就将他的心思摸透,笑吟吟的加上砝码:“卢二哥见多识广,并不用出面,只需帮我找几个合用的帮手。也不让卢二哥白忙活,只要人定下,便有重谢。”
处事圆滑的人大多是因为对他人有所求,而这样的人最想要的,往往是金钱权利这些最难又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权,杜宝珠也许没有。但钱,她有大把,不怕卢二不上钩。
果然,卢二脸上的笑容亲切了许多:“瞧你说的,杜大是我兄弟,他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用不着这么见外!”
“自然不会和卢二哥见外!”
卢二笑得开怀,杜宝珠笑得也很开怀,只有一旁的杜光义神色茫然,不知道两人谈笑间说定了什么。
游猎会的第一天,是庆祝皇帝诞辰的宴会,从申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亥时才结束。
期间,既有不间断送上的美食美酒,还有各式各样的游戏节目。除了通常的马术、杂耍外,还有天竺、龟兹等伎女献上异域歌舞。会场上空,音乐声盘旋不断,热闹非凡。
入夜之后,宫人们更是搬来许多一人高的铜镜烛台将会场照得亮如白昼。
杜宝珠心里惦记着和寿王签约的事,对奢侈得近乎糜烂的宴会兴致并不太高。好不容易熬到戌时,便借口犯困提前离席。
回到居住的帐篷时,相邻的几座帐篷都还没点灯,除了巡逻的士兵兵甲细碎的摩擦声外,安静无比。
支开身边伺候的婢女,杜宝珠独自一人坐在院落中。
不一会儿,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回过神时,一个身穿黑衣没有蒙面的男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那人十七八岁模样,身形劲瘦,蜂腰猿臂,并不是寿王李杰。
“阁下是谁?”
久经风浪的杜宝珠并没有因为眼前多出一个人而惊慌失措,仍就稳稳坐着,似乎落在她面前的只是一片落叶。
见到她的反应,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才恭敬地行礼:“寿王殿下贴身侍卫,鹤锋。”
“鹤锋?”杜宝珠玩味一笑,忽然看向黑衣人:“刚才的试探是你的主意,还是寿王的命令?”
她年纪幼小,腮上还带着稚肥,本该没什么气势。
然而鹤锋却感觉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看穿了,不由自主站直身子:“请小娘子原谅,是仆自作主张,与殿下无关。”
杜宝珠并不轻易放过他,黑黝黝的眼睛依然看着他的脸:“你跟了寿王几年?”
“十年。”
“十年的时间,你的主子都没有教过你,什么是礼数么?”
女孩声调软糯,明明是质问,却带着一丝娇意,仿佛只是询问‘花为什么好看’‘糖为什么甜’。
但鹤锋已经不敢对她再有任何轻视,迟疑一瞬,再次低头行礼:“仆擅作主张,有违主人教诲,请小娘子责罚。”
“责罚就免了,”杜宝珠这才摆摆手,笑吟吟道:“你是寿王殿下的人,自有寿王殿下管教,我可不敢逾越。刚才只不过是担心你对旁人也这般无礼,有损寿王颜面,这才多嘴提醒一句,还请小哥不要怪罪。”
她这番话在现代也经常用,打了人脸再给颗糖吃,常常让人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谁知,鹤锋听了她的话,没有动怒,也没有羞愧,反而脸色古怪起来。
好一会儿才道:“……殿下已将仆转赠给小娘子,从今往后,小娘子便是仆的主人。”
转赠?杜宝珠狐疑地看向鹤锋。
鹤锋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呈到杜宝珠面前:“这是殿下的亲笔书信,小娘子阅后便知殿下用意。”
杜宝珠接过纸张一看,最上面的确是一封书信,书信下面则是五十万钱的便换,一间酒肆的地契以及鹤锋的卖身契。
打开书信,内容倒是简单,先是解释了鹤锋的用处,说是来保护杜宝珠安全的护卫,武艺高超,值得信任,以后若是有事通过他联络即可。
然后又说写好了杜宝珠要的合约,已经签字,杜宝珠签字之后将其中一份交于鹤锋,鹤锋自会送到他手中。
下一张纸就是合约,杜宝珠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两人商量过的条款细则。
“殿下交代,小娘子若有别的要求,可一并交由我转达。”
“好啊,”杜宝珠没好气道:“我现在就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