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随风飘荡,耀日当空,炙烤着大地万物。
马车里,小白身边贴着一块甩不也甩掉的狗皮膏,她的身子随着车身颠簸晃动,车厢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汗滴顺着脸颊不住地向下流着,这滋味极为难耐。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小白脸上浮起了淡淡地红晕,她尴尬地用手掩住腹部。
一旁的越世浚生在皇族,长在深宫,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可不是一般的通透,一见小白的动作,便知道他的小哥哥肚子饿了,却又不好意明言。
越世浚第一次松开了小白的胳膊,打开了车厢内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捧到了小白面前,说道:“喏,这是松米糕,小哥哥快吃吧,先垫垫肚子,等下到了碧波湖,还有好吃的呢!”
车厢暗格内的糕点,可是他平日出行必备之物,此刻当真是为他长了脸啊!越世浚的心情美的冒泡,眼里满是欺许之色,小哥哥一定会赞他的吧!
打开了油纸包,清新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看着这软软糯糯的精美松米糕,小白咽了一口口水,拿起一块,送到了嘴里,松米糕香软甜糯,她确实饿了,很快一整包松米糕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越世浚眼巴巴地看着松米糕一块一块的进了小白的嘴里,嘴巴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开一合,泪水含在眼眶里转呀转个不停。
松米糕啊!全没了。对于一个他这样一个小吃货来说,眼睁睁看着别人将自己心爱的美食吃个精光,确实是一种折磨。
他真的有点心疼了,可看小白吃的香甜,也就忍了。
松米糕全吃完了,小白的肚子也不过是垫了个底而已,一双水莹莹的大眼睛望向越世浚,那意思分明是,“你还有吗?”
这样纯澈的眼神,任谁见了都会举手投降的,越世浚即使只有十二岁仍是敌不过,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道:“没,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小白听了之后,垮下了肩头,一脸的失望之色。
“哈哈哈……”看着这一对活宝,坐在车厢另一边的大皇子越世文实在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此番,小白和越世浚极有默契,同时转头瞪了过去。
在虎视眈眈的眼神瞪视下,越世文的笑容尴尬地定在了脸上,他咧了咧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了。
“大皇兄,有吃的吗?”越世浚突然开口了问了一个奇葩的问题。
越世文摸了摸粘在腮边的假胡子,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皇兄真没有,方才皇兄不是在笑你们啊,你们两个不要这样看着为兄啊!”
这本就不是他的马车,又不是逃难,他自然没有准备吃食带在身边。
“哼……,没有就别笑。”越世浚哼了一声,转头不理看他。
越世文真心服了他的六皇弟,没有吃的就不理人呐,真现实啊,他开口道:“你们两个也不要急了,等下到了碧波湖,有你们吃的。”
“哼……”越世浚又哼了一声,也不搭言,转而又粘上了小白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小白眼里也是满满的失望之色,既然大家都没吃的,她也只有再忍耐一会儿了。
一个时辰后
“吁……”车夫们勒住了马缰,轰隆隆,厚重的木轮在松软的泥土上碾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队伍停在了湖岸边。
车帘一掀,夹杂着湿意的凉风习习吹来,浑身的燥热散去不少。车一停稳,越世浚便拽着小白的胳膊急匆匆地跳下了马车,越世文随后也下了马车。
越世浚的贴身侍卫受了重伤不能跟随左右,大皇子越世文经易容之后,乔装成侍卫,跟在了越世浚的身边。
下了马车,小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前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男子俱是长衫儒巾文人打扮,距这些男子不远处,站着许多女子,其中一些戴了帷帽遮掩了面容的女子,都是身份尊贵尚未出阁的贵府小姐,此刻,这些贵女身边的婢女正对着前方那些男子评头品足,道着长短。
这里真是热闹啊,比起越世邑前些日子带她逛的那个圩市还要热闹百倍,小白心里暗道,未待多想,她身边的越世浚已经充当起了解说,“小哥哥,这里就是举办“三才聚”的地方,这个聚会可是三年才会举办一次哦!是青年才俊展示自己才华的地方,若是能在这里展露头脚,便可免去科考那一关,直接入朝为官哦!”
“嗯。”小白点了点头,心中略为明了一些,难怪这里会聚集这么多的人,原来这也是升官发财的一条捷径。
越世文从旁补充道:“科考五年一次,许多人寒窗苦读十几载却在科考中失利,而这个‘三才聚’却是为儒生们提供了更多的机会,若是在这里表现好了,同样是一朝成就功与名!”
这时,其余几位皇子公主也陆续走了过来,听到越世文的话,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白突然开口问道:“这里既是天下学子又一次应试的机会,你们为何要来参加呢?”
三皇子越世佳轻摇手中折扇,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些皇族之人也是苦读了十几载,自然也想知道自己的学问究竟做的怎么样啊?能与这么多学子对文、作诗也是一次长进的机会啊!我们可不想被人说成‘米虫’哦!”
“你们能作诗、写文,朝廷会用你们么?”小白不屑地哼道。米虫就是米虫,他们又不用以卖诗作画为生。
一语出,众位皇子脸色瞬间青白交加,此言直戳他们的心坎,确实,即便他们学富五车、才华冠盖天下,那就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太子登基,他们这些皇兄、皇弟的命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或是人头落地、若是软禁终生、或是流放苦寒之地老死他乡。
思此种种,几位皇子顿觉脊背发寒,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散去,愁绪浮上眉梢。
小白顿觉尴尬非常,她是有口无心,没想到会搞得大家闷声不语。
长公主越宝睿瞪了一眼小白,见到皇兄们如此神情,她心里也是酸涩不已,她强自挤出一丝笑颜,伸手指向前面,说道:“看那里,柴大人的画舫已经起锚了,聚会快要开始了,咱们也快些登上画舫吧!”
“好,咱们走吧!”越世文轻声说道。日后的事情谁能料得清楚,过一日便是赚了一日,且走且看,此时烦恼也是无用。他催促着众人同登画舫。
“好好好,走吧!”众人连声附和着,向停靠在湖边的画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