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湖中央搭着一个高高的台子,四周旌旗招展,台上有官兵守卫。
参加“三才聚”青年才俊们皆是乘坐画舫,在湖面上一字排开。
待一阵鼓乐声过后,行在最前方的画舫中,站出一个身着长袍、头戴儒巾的中年男子,他手持卷宗,朗声道:“今在此举办三年一度的‘三才聚’,望天下才俊感念圣恩,日后为皇朝尽忠效力,此次主考官为翰林院大学士柴晋,望诸位学子周知。”
“是。”众画舫中的学子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在水波中推散开来,场面宏大壮观,岸边的观者也为之动容。
小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心情也随之激荡澎湃起来,似有万千豪情从胸口喷涌而出。
前方画舫上的中年男子宣读了比赛规则,便退了下去。
“三才聚”不仅三年举办一次,而且比赛也是分了三个环节,其间所有题目皆由皇帝亲自命题,交由主考官代管,所有学子皆是站在船头现场作答,避免了作弊的发生。
三个题目,依次是作诗、绘画、弹琴,能入前三者,择日进.宫,到皇帝面前进行殿试,这个比试,充分做到公证、公平、公开。
因此,没有真才实学者皆不敢来此混水摸鱼,即使此处蒙混过关,他日上了金銮殿若是过不了皇帝那一关,就是个抄家灭族的死罪。若非疯癫,绝不会有人敢来此犯死。
“咚咚咚……”一阵鼓声过后,各个画舫已经站出了应试的学子。
小白看着乔装改扮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站到了画舫前边,心中好奇非常也悄悄地跟了过去,蹲在了他二人身后不远处。越世浚自是不肯离开小白的,小手牢牢抓住小白的胳膊,乖乖蹲在了她的身边。
小白回头瞪了一眼这个小跟屁虫,无奈越世浚赖定了她,这小子嘿嘿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气了个眼黑心跳。
作答的学子有千人之多,主考官柴大人与其他五位位副考官乘着画舫行至每一个画舫近前,随机取出题目,让学子作答,而每个学子的思考时间,只有十息,若是十息之后,不能及时作答者,当场取消考试资格,也就是说,三年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
这样的考试不仅需要渊博的学识,更需要临场的应变能力,才思敏捷与否当场立见高下。
按理女子是不可以上画舫的,可是长公主越宝睿和三公主越宝璇早已换过了衣衫,乔装改扮为男子模样,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同大家一起上了画舫,她二人和越世璃对视一眼,也悄悄地来到了小白和越世浚的身侧,有样学样的挨着越世浚,蹲下了身子。
三年一次的才子聚会,上一次举办时,他们这些人多数未成年,只有大皇子一人参加了那次的“三才聚”,可惜那次大皇子过于紧张,头一轮就落选了。
小半个时辰后,主考官的画舫终于停在了大皇子和三皇子面前,他二人都是易了容的,乘坐的画舫也是普通学子一般无二,考官们并未发现二人的异样,随机抽取了选题,让他二人作答。
十息之后,大皇子终是过于紧张,结结巴巴的吟出了一首词不答意的七言诗。
而三皇子要比大皇子强了那么一点点,他没有结巴,但作出的诗,仍是未令六位考官满意。
大皇子和三皇子顿觉烤脸,还好人皮面具遮住了脸上的红晕。
“哈哈……”,而蹲在他们身后的小白几人终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音。
她们这一笑,可惊动了前方画舫上的考官们,方才宣读考试流程的中年男子,立时高声喝斥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喧哗?”
大皇子立时出言劝阻道:“请考官大人息怒,那些是草民的兄妹,他们年纪尚小,不懂礼仪,还望考官大人们饶他们这一次。”
中年男子时刻留意着几位考官的脸色,见几位大人面色微沉,似非常生气的样子,他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立时高声喝斥道:“这些人扰乱考试现场,来人,将他们通通拿下,听候发落。”
越世文一听此言,心下立时慌乱起来,他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出言阻止,那样做无疑是昭告天下,天祈皇朝的大皇子公然违逆圣旨一事。
那可是杀头的死罪,越世文吞了吞口水,不敢作声,似待宰的般垂下了头。
越世佳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喝斥道:“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竟敢不明辨事非黑白,就胡乱的抓人?”
越世佳这一弄,蹲在后边的越世璃也跳了出来,指着那几个考官大人,大骂起来,“你们这些老古董,光天化日之下,打着父皇的名头,欺压良民,等下回去,本皇子定要告御状,看你们的脑袋够不够砍?”
这一声喝,前方画舫上的那几位考官大人差点吓尿了,谁知道这里会蹦出皇子来,身为朝中大元,谁能不识得天祈皇朝的皇子、皇女,真是大触霉头,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时间,人人自危,几位考官大人的眼睛同时狠狠剜向那个高声叫嚷的中年男子,心里早已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个遍。
中年男子早已吓傻了,他一个小小书记官,怎么敢得罪当朝的皇族子弟,平日里见了面,都要大礼跪拜一番,没想到,他今日也威武了一把,将皇子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扬言要将他们全都绑了。
几位考官大人立时拱手作揖,陪笑道:“三皇子、五皇子,大人有大量,放过老臣们吧,老臣们确是眼无珠,有眼无珠。”
大皇子向后退了几步,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他心里可是直打鼓,皇弟们这样一闹,保不齐,他就会曝露身份。
五皇子越世璃武夫本性尽显,全然忘记了身边的大皇兄是禁足期间私自外出,他是得了理的人,撸胳膊挽袖子,似要找人干架似的,一个纵跃冲到了考官们的画舫上,伸手揪起中年男子的衣领,就是一顿大耳刮子扇了出去。
几位考官大人自是不敢阻止,无论皇子有无官位,地位都在他们这些人之上,况且每一位皇子身后的母族势力都不容小觑,他们怎么敢随意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