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雾气淡了不少,原本害羞的隐山慢慢地被清风接去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它原本秀丽的面容。空气格外清新,呼吸一口,直叫人身心舒畅。
青那衣男子背着手在平台上踱来踱去,看样子颇为焦急,只听他说道:“牧野怎么还不回来,莫非又跑下山玩耍去了?”
那白衣青年早已睡醒,抱着一柄长剑,站在一旁,接口道:“师父,师弟为人外粗内细,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依我看,师弟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青衣男子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为何,为师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胸口好似被一口气压着,恐怕是凶相!但愿你师弟别出什么事故,咱们还是下山寻他去吧。”
白衣青年点头道:“一切听师傅吩咐。”
二人刚要迈出脚步,却听山下传来了一个粗狂豪迈的声音:“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白衣青年喜道:“师弟回来了!”
片刻过后,只见一位身穿布衣,身形高大,脸上蒙着一块碎布的青年男子快步跑上山来,不正是那牧野么?牧野刚刚站定,青衣男子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牧野气喘吁吁,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布,道:“师父,先让……徒儿……喝口水。”白衣青年顺手取下腰间的酒壶,扔给牧野,牧野伸手接住,打开葫塞,一仰头,便“咕嘟咕嘟”地猛喝起来。
白衣青年见此情景,欲哭无泪,心道:“一壶好酒就这样没了。”
酒壶很快见底,牧野擦了擦嘴,叹道:“真是好酒,师兄,还有吗?”白衣青年“哼”了一声,骂道:“就这一壶,都被你喝光了,你怎么不知道给我留点?!”说罢便转过身去,背对着牧野。
牧野跑到那白衣青年面前,递上酒壶,笑道:“师兄,何必那么小气,日后我有了酒,定管你喝饱。”白衣青年一脸不悦,冷冷地接过酒壶,骂道:“以你这嗜酒如命的性子,日后不跟我抢酒喝就好了!”
牧野“咦”的一声,刚要回口反驳,只听那青衣男子打断道:“牧野,快说,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牧野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启禀师父,山下杨家村被屠。”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青衣男子睁大了双眼,身子颤抖两下,便往后倒去。多亏那白衣青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那青衣男子,这才没让那青衣男子摔倒在地上。
白衣青年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青衣男子眼含泪珠,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道:“真的发生了,我对不起杨家村数百口村民啊!”
白衣青年忙安慰道:“师父莫急,何不先问清楚情况?师弟,你是如何知道此事?”
牧野双手抱胸,知道此事重大,不能胡诌,便一脸认真,道:“方才师父命我下山挑水,我闻到一股恶臭味便去寻找源头,谁知竟找到一座尸山!我心知这方圆几里之内,唯有杨家村这一个村子,我担心杨家村出事,便前去探访了一番。”白衣青年问道:“那村中情况如何?”牧野叹道:“村中死气沉沉,静的骇人,我便挨家挨户搜寻,以求能找到幸存者。”
白衣青年问道:“可有幸存者?”
牧野不答话,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此时,只见青衣男子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罢了,此事皆因我而起,休要再提,聪儿,回房把东西都带上吧。”
白衣青年面色凝重,道:“师父,这样恐怕不妥,那杨家村的血案就不管了么?”青衣男子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快走吧!”
白银青年依旧站立不动,道:“师父,至少要把他们埋了啊,岂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青衣男子道:“也罢,带上东西,咱们快快下山,先把死去的村民掩埋了。”白衣青年道:“是,师父。”说罢转身走回房里,拿出两个包袱,背在身后,带上两把剑,把其中一把扔向牧野,道:“师弟,你的剑。”
牧野接过剑,心中却纳闷不已,心道:“莫非师父要重出江湖?”想到此处,便张口问道:“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青衣男子道:“不要多问,到得山下,为师自会与你讲明一切,咱们先把杨家村村民尸首埋了。”牧野道:“师父,那杨家村被屠一事,为何不告知官府,让官府来管?”青衣男子苦笑一声,怅然道:“官府,要是有官府就好了。”
三人一路上急于赶路,皆沉默无语,在牧野指引之下,三人先是找到了那座尸山,牧野问道:“师父,这些村民都是被人一刀割断喉咙,下手狠辣无比,您可知这是什么功夫?”
青衣男子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张口说道:“二十年前,为师闯荡江湖时,曾听人说起一种狠辣刀法,这尸首上的刀口像是为这刀法所致。”白衣青年问道:“师父,那究竟是什么刀法?”
青衣男子倒吸一口冷气,道:“‘杨柳依风自飘摇,杀人何需第四刀’,柳叶三刀,三刀过,人头落。”白衣青年道:“那师父可知凶手为何人?”青衣男子面带担忧之色,摇了摇头,道:“牧野,去村里取回几把镐头,你师兄所言极是,这杨家村村民对我师徒三人有恩,不能看着他们暴尸荒野而不顾,这便把他们埋了吧。”
牧野犹豫片刻,道:“师父,徒儿有一事相告。”青衣男子道:“何事?”牧野道:“我前去杨家村查看之时,遇上一位幸存者,那人身穿灰色布衣,看似与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用黑布蒙着面,看不清楚相貌。”
白衣青年问道:“师弟,你可与他交过手?”牧野点头道:“交过,不过那蒙面人卑鄙无耻,轻功比不过我就放暗器,我怕中了埋伏,便赶了回来。”
白衣青年颔首道:“如此说来,那蒙面人尚未走远,师父,咱们何不如先去村中,若遇上了那人,或许能打探出点消息。”
青衣男子道:“也好,先去村中看望一番,再做打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