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涛一行四人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兵营,陈贺涛两世第一次见到冷兵器时代的兵营,十分新奇,左顾右盼的打量。而魏征与萧摩诃则越看脸色越沉。
魏征忍不住小声对陈贺涛说道:“殿下,小人观营中士兵双目茫然,面带悲色,恐怕士气已经降到极点。殿下此去务必说服大王,否则怕是要一战而溃,若是加上有心人的挑拨,甚至会被齐国兵不刃血的拿下国都。”
陈贺涛面色大惊,他看向萧摩诃,见萧摩诃轻轻点头,不由紧张万分。原本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在面临守住灭国危急唯一一丝希望的责任时心理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也没有了开始的信心。
他知道国家大事不是自己便宜父亲一人能决定的,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必定会和大臣一起决定。而千人冲阵,斩将夺旗的事情以这些土老鳖的见识恐怕不会相信。最终自己便宜父亲不知是否有魄力相信自己,一意孤行?
患得患失见,陈贺涛微微发冷的手被温暖包裹,原来是李静璇握住了他的手掌。
李静璇看着陈贺涛认真说道:“臣妾只是个小女子,不懂兵事,但魏贤者所言不虚,臣妾观之,亦觉得军中士兵没有什么战意。不管平时殿下怎么做的,紧急之时殿下既然愿意为国出力,臣妾定然全力支持殿下。”
得到李静璇的支持,陈贺涛心理稍微安定一些。在路上陈贺涛便想通了,自己原本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老天爷给力让自己穿越成高富帅,还给了金大腿,要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不愿意拼一下那也太不上进了。
是的,自己刚来,对这个国家,这个家族毫无忠诚可言。可在能在一个国家当金字塔顶端的人,谁愿意放弃后重新开始。
陈贺涛的身份可不止少奋斗二十年,而是少奋斗一辈子的事情。陈贺涛有外挂,确实很容易上位,可他的身份注定只能自己当老大,任何人都不会放心他做的太好。
在这个国家,他老爸就是国王,只要能打退敌军,将来他只求做个逍遥侯就行,名将录里的名臣武将大不了交给大哥,国家越强他越潇洒,何乐不为?说到猜疑,自家兄弟总归要比外人强,他是学历史的,别人保命的本事看的多了,自己总归要学会不少。
陈贺涛接受前身记忆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是便宜老爸最喜欢,甚至溺爱的儿子,原因很好笑,这身体长相与陈宏祯很像。
进入营帐见到陈宏祯本人后,陈贺涛才知道这原因一点都不可笑——陈贺涛与陈宏祯一模一样。
见到坐在帅位上的陈宏祯除了比自己多了些岁月的沧桑外,与自己,或者说自己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貌,陈贺涛心里直呼不可思议。
陈宏祯每次见到陈贺涛便如同看见年轻时的自己,无论多么糟糕的心情瞬间会化为欣慰的奇怪心情。这次也一样,原本还因为陈贺涛不顾自己密令前来见自己,可见到陈贺涛不同以往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而是面色沉静,又有些紧张的神色后,陈宏祯心叹孩子终于成熟了。
陈贺涛老老实实带着李静璇跪下道:“儿臣携妃子李静璇参见父王。”
陈宏祯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盯着陈贺涛问道:“寡人问你,你为什么不执行寡人的密令?你都这么大了,这种时候怎能任性?”
陈贺涛见李静璇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开始发挥穿越者的忽悠技能。
他向前一步,大义泯然道:“儿臣自知平日作为十分不屑,可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父王怎能让儿臣独自苟活?”
“于公,儿臣是炎国王子,自当与炎国共存亡,以尽人臣本分;于私,父王母后深爱孩儿,对于孩儿的要求无所不应,孩儿若是这个时候抛弃父王母后岂不是禽兽不如?”
“身为炎国王子而弃国而逃是为不忠;国难当头,不顾子民死活不战而走是为不仁;同为王子,大哥奋力死战,儿臣独自逃走则是没有尽到兄弟之义,是为不义;父王母后对孩儿甚爱之,孩儿抛弃父母独自苟活是为不孝。”
“父王难道想险儿臣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吗?”陈贺涛目光灼灼,直视陈宏祯。
李静璇一直以为这次陈贺涛说服父王会用以往惯用的撒娇卖萌的方式,从未想过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这番大义泯然,感人肺腑的言论。对此脑中出现的是之前在房间,陈贺涛被吓的跌坐在床上的影像。心中两种不同的景象重合,李静璇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陈贺涛。
“难道他被掉包了?”李静璇不禁暗自揣测。
陈宏祯被说的目瞪口呆,如同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一般,一双眼睛瞪的似牛眼般大小,死死盯着陈贺涛,似乎要把他看透。
陈贺涛暗自捏了把汗,暗道貌似装13太过,被怀疑了?早知道用撒娇卖萌那招了。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跟陈宏祯对视。
一时间帅帐陷入诡异的沉默。搞的陈贺涛与李静璇内心打鼓,各有心思。
“啪”陈宏祯猛的拍着桌子站起来,差点把陈贺涛吓出毛病来,陈贺涛暗自鄙视这便宜老爸一惊一乍,不似一国之主。
陈宏祯大笑道:“哈哈哈哈,好!说的好!不愧是寡人的好儿子,寡人没白疼你。涛儿,你终于开窍了,寡人甚是欣慰啊,若是你母后在这里恐怕要喜极而涕。你的这番言论真该给那群臣子好好听听,听听什么才是身为人臣此刻该做的事情!”
话锋一转,陈宏祯气愤道:“涛儿,你可知道如今城内人心惶惶,那些大臣心中各有打算,若不是齐国围城,寡人在位日久,尚有威严,怕是他们早就逃的逃,投降的投降了。你那大哥表面镇静,私下里也与几位大臣接触,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想想,作为王室,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身为王室的我们只能死战,谁能留他?”
说到这里,陈宏祯感叹道:“唉,如今整个城里寡人居然找不到几个可以商量对策的人,想不到在寡人眼中最喜爱却最不懂事的你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寡人好生欣慰,好生欣慰啊!”
最后,陈宏祯走到陈贺涛身边,拉着他的手道:“既然涛儿不愿走,那寡人今日便与你一起战死城墙,与炎国共存亡。”
陈贺涛可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赶紧点头道:“父王说的在理,可如今还不是轻言殉国的时候,儿臣有一策,可死中求活,赢得一线生机。”
陈宏祯听了心中一颤,齐国国王以举国之力御驾亲征,欲一战而下炎国,一月间历数十战未尝一败,气势如虹。
反观炎国内文臣武将无不胆战心惊,不敢言战,望齐而逃,如今齐国围城,更是无人能献一策。陈宏祯早已做好殉国的准备,如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一线生机。
能活着自然不想死,何况陈宏祯知道陈贺涛的一线生机指的是守住国都,打退齐兵。他死死拉住陈贺涛的手,急声道:“速速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