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屏幕上,红色的光点挤挤挨挨的聚在一起,汇成一条灿烂光华的红色织锦。太阳将要从地平线上落下,昏暗的街道上,路边的卖馄饨的小摊位上冒着白烟。少卿闻见馄饨的香味,忍不住咋了咋嘴巴。
顾敏带着少卿在小摊位上吃饭,坐在简陋的摊位上,看街面上的上浦商铺挂起红彤彤的灯笼,远远望去,连成一条线,与虚拟屏幕上交割在一起,盯得久了,让人有些眼晕。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你吃吧,我再找找看。”顾敏皱着眉头死盯着屏幕,想要找到还没有去过的光点位置。
地图上标出这么多古董,居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原来眼前的光点带不像顾敏以为的是一条古董街,而是一条当铺街。当铺,自然以抵押品居多,是不能够交易的。至于能够交易的那些死当和到期的活当,不是价格太高顾敏买不起,就是和刚刚那些刺绣衣服一样,扣除手续费之后不到五百两,总之没有一个合适的。
眼见天色将晚,顾敏有些着急,在这条街上耽误时间太久,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了,她看了看光幕下角的时间,已经六点一刻了,不知道张牙子的天黑到底是几点,会不会等着她。
买馄饨的老爷子给顾敏盛了一碗馄饨,看她久久都没有动一筷子,而是皱着眉头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热心肠地问她:“姑娘在找什么呀?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上忙。”
“古董铺,我在找古董铺,您老知道哪里有古董铺吗?”顾敏拿希冀的眼光问他。古董铺与当铺不同,所有物品都可以买卖,物品繁杂的话,顾敏觉得可以有更多的捡漏余地。
“姑娘,你要买古董呀?!这可不是好主意,连小老儿都知道“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的道理,如今这大清朝连红毛绿眼的洋人都能骑在咱中国人头上,你说这世道,中国历史上可曾有过?现在啊,古董卖都卖不及,哪还有人买?”
洋人骑在中国人头上的历史确实以前有过,高鼻深目的慕容垂曾经建立燕朝,元朝的色目人也曾经高汉人一等。只是中国人特别善于遗忘,遗忘那些痛苦耻辱的事情,用厚厚的史书将那些伤疤掩埋,偶然有有心人翻过,也不过找到些粉饰太平的文字,得到些成王败寇的教训,感叹一番,也就将此页揭过。
“那老人家,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顾敏敏锐的抓住重点。
“你真要买呀?”老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顾敏,顾敏点头。“那你顺着这条路往北走吧,一直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那有个破烂市场,都是些破落的家族子弟倒卖自家族物的摊子,趁着天黑,刚好上市。”
黑夜里,启明星在深蓝色的幕布上闪烁,金乌西垂,破烂市里吊在摊位上的灯笼被乱葬岗上吹来的北风摇的晃晃悠悠的,偶尔有几个人的经过,夜色里的影子如同鬼影幢幢。
看来这就是天津的鬼市了,不过是在夜里。
鬼市上摊位不多,寥寥几个店主都戴着宽大的帽子,或用黑纱蒙面,看起来神秘之极,顾敏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摊位上围了很多人,本不想去那里,虽然哪里有微弱的红光,但是其他摊位上的更大、更亮,顾敏觉得没有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但是少卿却突然挣了一下顾敏的手,指着那仙鹤说:“姐姐,你看那对仙鹤,他们的眼睛好漂亮。”
鬼市与其他市场不同,这里一惯是安静的,买卖双方连交易都只在袖口里比划,少卿清脆的童音打破了鬼市的静寂,一些正蹲在地上拿着东西仔细品鉴的人拿眼神瞪了一下带孩子来的顾敏,更多的人却饶有兴趣的把眼光投向那对铜仙鹤。
还别说,虽然那对铜仙鹤灰扑扑的,上面有许多尘土和斑驳的锈迹,雕工看来也十分粗糙,但单看那两双眼睛却是温润柔和,在灯光下发出清润的光,确实不是凡品,难道是黑珍珠不成?
能来鬼市的都是行家,这下有人快速反应过来,立马叫价:“两个银币,买下那对铜仙鹤。”黑珍珠很稀有,价格不菲,自然有人争抢:“三个银币,买下那对铜仙鹤。”“四个!”“五个!”……
摊位的老板得意地坐在灯光的阴影处,翘着一只脚看着别人竞价,顺便用眼光扫了那个小孩子一眼,觉得他真是个福星,要不是他叫出来,谁会注意那对脏兮兮的仙鹤的眼睛呢?
“二十个!”突然有人将价格翻了五倍,所有人立即回头看谁这么大方,却发现是刚刚那孩子旁边的女人。
第一个叫价的人不甘心这对珍珠就这么从眼前飞走,冷哼一声说:“‘女人小孩来这里参合什么?这不是坏规矩吗?被女人看过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准了,晦气!”
这人出不了这么多钱,却想用“规矩”两字就把出价最高的主顾赶走,卖家当然不同意,立即站起来说:“规矩是规矩,但是可不能打扰我挣钱,现在这位小姐出价二十个大洋,你们还有谁想要就出更多的钱,没有人出价的话这对铜仙鹤就归这位小姐了。”
没有人跟顾敏竞争,黑珍珠虽然珍稀,但是这四个珍珠又不大,根本不值二十个银元。天色擦黑的时候,城北估衣街杂货铺里,张牙子把顾敏和杂货铺的卖家约在一个房间里,主动退了出去。
那个徽商约摸四十多岁,鼻梁上带着个圆圆的老花镜,正在房间里强烈的灯光下仔细观察那对“铜仙鹤”,但是此时,铜仙鹤上面的尘土和锈迹已经被顾敏用时空交易系统里买来的化学药水擦干净了。
被二十多根蜡烛照的亮如白昼的房间里,那对“铜仙鹤”此时已经蜕尽身上丑陋的外壳,尽显华美尊贵的内在,在烛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光芒亮瞎了人的眼睛,这哪里是对“‘铜仙鹤”,分明是一对“金仙鹤”!
铜锈是绿,金锈是红,稍有些化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当时别人只看眼珠子,忽略了仙鹤,才让顾敏捡了这个大漏。实际上,顾敏一把仙鹤买走,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了,用珍珠镶眼睛的仙鹤怎么可能是铜做的?但是却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顾敏坐在椅子上,看似气定神闲,实际上心中也不由道侥幸,这房子地段好,开在繁华的CBD,很少有人会卖商铺,倒是租赁的居多。在顾敏来之前有好几拨的人来看过房子了,但是徽商已经定了明天的船票,现在想尽早把房子卖掉,而那些人今天都凑不够银子,才便宜了顾敏。
徽商把仙鹤称了称重量,再放在嘴里咬咬,摇了摇头说:“可惜呀,看成色,只有九成金,太多杂质呀!”
闲货才是买卖人,徽商一开口,顾敏就知道他已经有些意动,两人讨价还价了一番,这对仙鹤重约八斤,在折价时,那个徽商还算厚道,直言不讳地说:“若是太平年月,这对仙鹤的价钱定比材料费翻出个一两倍,但是现在世面不平静,我只愿意多给一成”。金子值一千多两,溢价一成就是一千五百两。
虽然今天见过很多价值更高的古董,但是古玩字画一类在清代不好出手,要用时空交易系统倒卖一番之后才能换成清朝用的银元,怎么都没有这真金白银的“捡漏”来的更震撼。
顾敏对这个价钱表示满意,两人把张牙子叫来,在他的见证下,少卿在房契上摁了手印,房子就算过户到少卿名下,至于官府那里,有张牙子担保,只需走个过场便是。
至此,顾敏终于心愿以偿,在清朝买到了第一所房子。
有趣的是,顾敏今日拿二十个银元出门,不仅买回了满意的房子和店面,居然还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真是运气不错,顾敏对接下来在天津的生活开始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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