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他,望着他认真的眸色。
他说的是真是假,萧雪不知道。可是比起怀疑,她选择了相信。
这些天积攒的恨,像是一个氢气球堵在她的心间,可随着刚刚砍上他的那一刀,那个气球就像碰上了一根铁刺,慢慢瘪了下去。
如果他们真的互相伤害过,那这一刻,也两清了。
抹去脸上的泪,萧雪捡了U盘缓缓起身,望着他依旧流血的伤口,捡起地上的美工刀利索划下自己衬衫的一角。
然后,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缓缓抬起他的右手,用布条给他扎了结实,顺带着拿走他左手掌心里的钥匙。
“你车牌号是多少?”萧雪问他,嘴角终于带出了一丝笑意。
从医院出来,天已全黑。
城市的霓虹点缀得这样的夜玄幻奥秘,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让萧雪的神智异常清醒。
“萧小姐,你这样,算是原谅我了吗?”程凛义轻抚着疼痛依旧的伤口,眉眼深深地问她。
萧雪大大地吸了一口这样清凉的空气,点头,而后侧首,望着他好看的眉眼,缓缓启口:“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就像萧雪现在这般,原本要与他一起下地狱的心,转念就变成了开始新生活的憧憬。
她才22岁,还很年轻,哪怕一身伤痕,可是时间,会把它们都带走的。
因为她,有一颗想要治愈的心。
破旧的单元楼下,萧雪挥挥手跟程凛义道别。她不想麻烦他,可是她想不到,在缝合伤口的时候,程凛义就已喊来了司机。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程凛义望着骤然亮起灯的小屋,沉思一会才让司机启动了车。
萧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些天的经历,像是做梦一样,她无人可诉,可一个人憋得难受,习惯性地将手放到枕头下面捣鼓无果时,她才猛然想起,陪伴自己好多年的日记本,就这样被自己抛弃在了江家。
那里面的点点滴滴,大多与江钰昊有关。想起那个薄情的男子,萧雪那些担心他会不小心看到的焦虑反倒是平复了不少。
他最近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毕竟还有8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他从来都不曾在乎自己,又怎么会在乎她一本小小的日记本和她那些小小的心思呢?
带着那样冗杂微涩的心思,萧雪沉沉坠入梦里。
第二天,萧雪是被门外的躁动弄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一看,睡意立刻被吓走。
她家门口什么时候堵了这么多记者?
萧雪抚着小鹿乱撞的心贴着铁门站得笔直,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会让这些分身乏术的记者群聚此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