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耳边骤然裂开重重的一声脆响,将尚且处在懊悔中的叶青唤了回神思。
——就如同所有遭遇非礼会反抗的女子一样,江婉夏果断的抬起手来扇了面前之人的耳光,只不过这次被扇耳光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个仆役。
“我看你是嫌你自己这副眼珠在脸上待着腻歪了吧?你若是再胆敢向这边看一眼,本小姐就让你的眼珠落地!”
声音冰冷如数九寒冬,江婉夏那尚且挂着颗颗泪珠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受了欺负的委屈柔弱,而那明明应该是气势汹汹的威胁人的话语,却是被她说得不紧不慢,反而,令人更加的心惊胆战。
目光凌厉地向着那无辜被打而心有不甘的仆役看去,叶青同样沉下来的脸色,让那仆役在冲动之下迈出去的想要报复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罪证在手,叶管家莫非是想让你自己这意欲非礼三皇子妃的名声就此船样出去,还是见好就收,带着你的这些手下,速度点从我眼前消失?!”
越过叶青的肩膀眯眼远眺,江婉夏看着不远处小路上那个刚刚出现不久的隐隐约约的人影,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胁迫的味道。
“传出去?”
眉毛轻挑,叶青的神色间带了几分不屑和嘲笑。
“江大小姐可不要忘了,现在你可是身在三皇子府中,不管是周围的这些人,还是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这三皇子府的,你觉得,究竟有谁会帮你把这些对三皇子府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江婉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甩手打人,即便是昨夜领了容承烨的命令,不能对她太过严苛,然而,却也不妨碍他的报复恐吓。
“这是三皇子府不错,但架不住隔墙有耳,只要有那么点风声传出去,我就不相信,你们三皇子府能够堵得上悠悠众口。”
眼看着那小路上的身影越来越近,江婉夏的心中便是愈发的沉实,只等杏儿给她发出平安解决的信号,便打算站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看一场好戏。
然而上天却总是不愿意让区区一介凡人将如意算盘打得太好。
正当叶青因着江婉夏如此笃定的态度而心生疑惑,考虑着要不要就此打住之时,江婉夏身后那原本一直平静着的小院里,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响,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纷乱之声。
沉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背对着院子的江婉夏,只是一瞬间的疑惑怔愣,便立刻想明白了身后院子里的嘈杂之声所为何来。
想必,是杏儿找到了机会将那不听话的小小热气球击打了下来,却忘记那竹筐里的石头太重,急速的坠落在地,不晓得砸坏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院子里养着睡莲的那两个青花瓷盆吧。
脑子里的想法转得快,江婉夏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心知此番嘈杂之声一出,原本就打着关心她和杏儿、生怕她们两个人出什么意外前来撞门的叶管家,现下更是找到了极好的借口进入院子,江婉夏阻拦着的手上,便是更加的用了力。
“江大小姐,劳驾你让开,”被江婉夏用力拦着却又不能强行冲撞,叶青那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严肃了起来。
“这院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身为三皇子府的管家,必须要知道得清楚,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付不起这个责任,你也未必能担待得起。”
“既然我还有一天半好活,那我自己的院子,出了什么事,自然是我全权承担,你一个管家想负责,怕是还轮不到。”
没有丝毫的让步,江婉夏尽力地拖延着时间。
不管是身后院子里的杏儿能够及时收拾残局,还是那不远处似乎变得有些踟蹰的身影能够再快点来到,哪个,都是她的救星。
“江大小姐,你始终拦着院门不让我们进去,莫非是那院子里有什么猫腻?又或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若是再不让开,就休怪我硬闯了!”
耳听得院子里的嘈杂之声还在继续,叶青说出口的话不由得强硬冰冷了许多,递个眼色给身边跟着的仆役,便是脚步上前,大有硬闯之势。
“叶管家,你不要欺人太甚!杏儿虽是婢女,但也是个清白姑娘,姑娘在院内屋中沐浴梳妆,你们几个大男人非要硬闯,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眼见得自己拦着的手臂已经被那仆役用力掰开,江婉夏面色一凌,厉声呵斥。
“沐浴梳妆?”冷笑一声,叶青显然是不相信江婉夏这随便找来的借口,“我叶青活这么大,倒是头一次听说,有谁会在大中午的沐浴梳妆!都还愣着干什么?!”
最后的厉声呵斥转向了身边的奴役,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叶青那自幼的牛脾气上来,也顾不得昨晚容承烨说得那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非要进去看看,江婉夏到底在准备怎样逃跑。
“小姐,小姐,您千万别让他们进来啊,不然,不然奴婢一生的清白可就……可就毁了!那样的话,奴婢,奴婢就只有自尽一条路了啊小姐!”
显然是听到了江婉夏那情急之下借口,一面快速收拾着残局,杏儿一面故意带着哭腔配合着高喊出声。
“听到了没有!难道就因为你们的霸道无理,就要硬生生地夺取一条无辜的性命?!杏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
勉励抵抗着那仆役往院内挤的冲击力,江婉夏抗议的话语愈发紧张尖锐,高声冲着身后的院子喊去,心里,却是随着那不远处的身影渐渐走进,而更加的踏实安定下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此刻提着裙子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的那个身影,正是昨天她从门缝里看到的那个宁瑶郡主,康雪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