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简直就是一群草菅人命的混蛋!”
毫不留情地抬腿狠狠踢了离着自己最近的仆役一脚,看着捂着关键部位痛呼不已的仆役,江婉夏嘴里骂得咬牙切齿。
不管叶青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有猫腻而故意找事,这些受命冲上来的仆役,却当真没有瞧出来,而明明知道自己这般硬闯,很可能就会造成一个无辜少女的丧命,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只是更加猛烈地向着院内挤去。
全然不顾可能会有人无辜丧命的后果。
“你们主仆不过就只有一天半好活,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草菅人命?小姐你还是去阎王殿去伸冤吧!”
为首的褐衣仆役瞧着自己的兄弟受罪,心中恼怒,口中无德,下手便也是更加没了顾忌的狠,猛地一推一踢,便把本就身子瘦弱的江婉夏,向后撞了几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敢打我家小姐!”
眼见着江婉夏被打,再也顾不上收拾什么残局,杏儿便猛地扑了过来,然而那身上穿着的罗裙,却是因为连番扑闹着击打抢抓飞在半空的气球,松松塌塌的,倒像是急急忙忙披着衣裳的凌乱不堪。
因着江婉夏受了欺负,杏儿那保护她的本能便被狠狠地激发了出来,再加上平时做惯了脏活儿累活儿,身体自然要更强壮几分,于是发狠了的扑上来厮打,竟是比江婉夏还要凶猛几分。
而有了杏儿抵挡那两三个仆役,江婉夏的黑手,更是瞅准了机会,便毫不留情地冲着站在一旁想看好戏的叶青身上招呼。
那被打急了的褐衣仆役也是不甘示弱,收起了先前的小瞧放松之心,手下用力也渐狠,却是在快要真的伤到江婉夏和杏儿的时候,受到了叶青那暗中制止的目光。
莫名其妙,却不得不从。
那褐衣仆役只不过是手下一顿的功夫,便又被杏儿迎面打了个正着,女儿家的指甲又长又尖,于是那褐衣仆役的脸上,便极其悲惨的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都给我住手!叶管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乱成一团,成何体统!”
娇滴滴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江婉夏在狠狠地揍了面前那仆役一拳之后,心中却毫不领情地埋怨着宁瑶郡主脚步太过蹒跚,来得太晚,让她白费这许多力气。
“怎么?本郡主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
眼见着面前的人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康雪瑶那娇滴滴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恼怒,转过身子看向站在一边却没能躲得过江婉夏黑手的叶青,她那娇嫩的面色更加沉郁了几分,道:
“叶青,本郡主来,就是找你算账的,你现在这般公然怂恿手下人藐视本郡主的命令,是不是想罪上加罪,多算几笔账?!”
步步紧逼,康雪瑶自然是没有要为江婉夏出头的意思,她甚至都没有看那个略有些灰头土脸的女子一眼,她之所以这么针对叶青,完全是源于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
“宁瑶郡主的话,你们都没有听到吗?”
听到康雪瑶声音的一瞬间,叶青登时便有些头大。
转过目光看着江婉夏那毫不意外的脸色,他方才明白过来,刚刚江婉夏那口口声声说着的会将那不好的名声传出府去,究竟所谓何来。
——就算康雪瑶因着对容承烨的爱慕而难得的嘴紧一回,但人多口杂,谁能够保证,康雪瑶身边跟着的丫鬟也会个个守口如瓶?
更何况早晨的事情他确实做得有那么些许的不地道,虽说他也是被自己那个不肯吃亏又腹黑的主子容承烨逼迫无奈,但到底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想推脱干净,怕是没那么容易。
于是呵斥住了身边的仆役并示意他们离开,正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将面前难缠的康雪瑶应付走的叶青,却没料到一旁站着的江婉夏,率先冷嘲热讽的开了口。
“怎么?叶管家收手了?是忽然觉得强闯女子宅院,意欲不轨的事情,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随随便便就会被你口中的’外人’发现,所以觉得不太顺手么?”
话语间刻意咬重了“外人”两个字,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然而江婉夏却还没有忘记,昨天傍晚他们在门前吵闹时,那康雪瑶最恼恨别人说她是这三皇子府的“外人”。
“既然叶管家你收手,那本小姐也就不奉陪了,不过,只要叶管家你胆敢再来,我们主仆二人,就绝对会死扛到底。”
不等双唇微张的叶青接口出声,江婉夏便冷冷地丢下这么两句话,随即,脚步调转,拉着杏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里。
然后“砰”地一声,那被撞得摇摇欲坠的院门,便毫不留情地从里面紧紧锁上。
江婉夏这一切做得迅速且没有征兆。
满心恼怒而根本没有顾得上注意江婉夏究竟是何人的康雪瑶,思绪还沉浸在江婉夏第一句那冷嘲热讽的控诉中没有回过来神儿的时候,便看见两个背影果断干脆的走进院子,接着,便是大门落锁的声音。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那个语调冰冷无畏的女子,竟然是她昨天闹腾不休,想要见一见的那个唯一没有死在三皇子府门外的“三皇子妃”。
只可惜她根本连那女子的模样究竟为何,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个清楚。
念头至此,康雪瑶便又将这个责任转嫁到了面前的叶青身上,于是看向叶青的愤怒目光中,又更多了几分埋怨的意味。
然而此时此刻,院子里的江婉夏才懒得去管门外那个什么康雪瑶的心情。
虽然过程有点混乱,逃脱有点侥幸,然而她们终究是躲过了叶青想要闯进院子来破坏她们逃跑计划的一劫——结果是好的。
于是双双气喘吁吁地背靠着院门滑坐在地,江婉夏和杏儿互相看着蓬头垢面的对方,心情骤然放松的她们,控制不住地、低低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