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白云飘,白云悠悠落树梢.
飞扬翠柳舞摇曳,翠柳薇薇泛碧荣.
庭院忽见一玉人,轻薄短襦绣海棠。
丹砂罗群别样红,云头锦缎赤色履。
双丫发髻好神情,肤白貌美似敷粉。
一双黑眸幽如夜,舞罢香汗腮边流。
入浴香兰揉澡豆,斜倚熏笼沐春风。
这胎里带的病也调养了一十二载,虽不曾痊愈但比较孩提时期也谓是大好了。
横陳玉体空对铜镜,她拽来件嫣红色绣鸟衔花草纹鹤氅盖在身上,灵仙儿手拿一把紫檀嵌螺钿的细梳子,正给她梳着头发。才十来岁,这发丝好似天上仙子一般,发长五尺,光可鉴人,鬓发如云不屑狄也。
“不要梳起来,就这样披散着,我也乐得自在。”
一边说一边抬手撩拨着身前池水,开心逗乐。
“如此岂不失了礼?要是被乳娘看了去,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不如乖乖绾上青丝。”
“那就说我病着,身子乏力,不胜红妆髻发。反正这玄武殿里只我们几个,失了礼也没谁知道,不需装样子。”让苏玠取来一张琴,又再焚一炉香。此刻正好安下心神,拨弄了几下琴弦,可这会儿又失了性子,就这样散了头发穿着鹤氅光脚丫出了房门。
闲逛到庭院的紫藤树下。“看那雀儿能飞出这宫墙吗?这池能通殿外吗?鱼儿也能出去鸟儿也能出去,偏就我不能,对了,还有他们都是因为我才被困在这的,,想出去吗?不如我们一起逃出去吧。”灵仙儿远远看着她在哪儿自言自语,毒日头下那小脸更惨白了,嘴唇上也都没了血色。登时间她一头栽倒在地,好险幸亏脚下绿地昨天刚下过雨泥松的很,不然肯定会擦破皮磕了淤。灵仙儿急忙喊来了苏玠和玥娘,自己去找了檀大人。
“这胎里带的病根本就没的治,只能养着,她自小不大能活动今天不仅跳了舞,玩了琴,又晒了太阳,犯病也是自然。以后别让她再累着了。”她刚醒,看见这一屋子的人,都在为她着急担心。不免愤恨十二年的囚禁,十二年不管不问,“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睡了。”
这一觉睡的也并不安生,噩梦连连。直到天刚泛青,满头大汗的醒来。
穿过围幔,推开寝殿大门,站在桥上。看这天光大亮。一拍廊柱,她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悄悄叫醒了苏玠和灵仙儿,三人回到她殿里“阿玠你和灵仙儿去取了笔墨纸砚。”
这俩人被她这大清早叫起来却要寻这些东西,弄一头雾水谁都没动,但还是被她推了出去。转回廊开了小库房的门,苏玠拿出一把嵌三宝的铜钥匙,打开一把同样嵌三宝的鱼形铜锁。拿出一只公主最喜欢的斑竹笔和一方金丝砚台。灵仙儿也拿了风花纸和青鸾墨。
这四样都算价值连城,可见皇上素日里对玄武殿不错,可怎地都不让她出去,也不来见是有些心狠的,也难怪她最近常让旁人忧心,又不太爱惜自己的身子。
取了文房四宝,她跪坐在曲足案前舔饱了笔研得了墨,迟迟不下笔。后又洋洋洒洒谢了一整张,又火漆封好,托门前侍卫在晌午之前送到蓬莱阁。
帝见比信慨叹“不知吾儿尚可安好啊?”
父皇亲鉴:儿日思至亲,每晚不得安寐,辗转惶惶,食不甘味。不能承欢膝下,儿不孝也。
今见一雀儿飞绕,也偶有听得梨园丝竹悠扬,还看到太液池鱼欢腾。儿想做那雀儿丝竹池鱼,祈盼有出玄武之日与亲相伴。儿近感身累体乏且时常昏厥不醒,恐不久于人世。盼父皇怜爱望骨肉相见。祝父皇万岁,大唐昌盛不衰。儿李昭漏夜手书。
在这一再也无法去理会什么天象,就只想要去见自己的女儿,想跟她闲话家常,讲讲她母亲的过往,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经长大。
屏退左右,独自走出蓬莱阁。见直面走来一道人,稽首施礼。“陛下,师傅让我在此,特求不要前往玄武殿,今日星象异动甚是不吉,师傅已前往玄武殿,还望陛下安心于此。”
玄武殿这边,殿门锁都已经锈蚀了,是叫人硬敲诈下来那声音隆隆,殿内众人皆循声而至。一道人缓步而来,年约二十,头带白玉莲花冠,身着月白广陵鹤云大氅,牙玉色翘头履。不似平常道人,后跟侍从二十余人。“那李昭何在?”灵仙儿见那道人无礼“你是何人?怎敢直呼公主名诲?”苏玠一看,这不正是十二年前夜里自己去三清殿所见之人。十二年不见他却一点没变?现下只觉脊背发凉。“公主正在小睡,烦请稍等。”“不用了…我在这。”“公主这就是三清殿的玉虚真人。”“知道了,是不是父皇准我出这玄武殿?”
看她这一身杏黄绣缠枝牡丹短上襦,胭脂色绣玉兔奔鹿下裙,
敷粉黛眉金花钿,朱唇一点桃花殷,小钗绾青丝,云鬓理双环。
珍珠璎珞紫流苏,白藕缠绕金臂钏。的盛装而来。
真人啧啧,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竟然还妄想出这玄武殿,圣上差我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住在这殿里,若再不安分,定让你后悔。”
一听这话,气的她浑身发抖,怒目切齿道“你何物等流?胆敢出言放肆,还不快给我打出去?”苏玠灵仙儿玥娘与那二十侍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你们不打,我来。”说着撅下一哏粗桃枝,捋掉叶子,劈脸一下。那道人也不闪躲,这一下皮肉开裂,鲜血直留。那旁生的小枝杈硬是把肉都带了出来。
竟自不动,她怒目圆睁连抽了十好几下,打在他手上,臂上,身上,腿上道人眉头都不蹙一下。恨的她扔了桃枝瘫坐在台阶上,这功夫歪了头发,散了衣裳,还踢掉一只鞋子。扯下璎珞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把自己困在玄武殿十二年的浑货。非但不解气,还狠的牙痒痒。弄成如今这般狼狈模样。“你可是打累了?”道人用使眼角看她,满脸嘲讽“劣性不改”命人拿了紫金鞭“该我了”一把抓着她肩膀顺势扔在一旁地上。吓得玄武殿众人赶忙上前搀扶,侍从也立马拿住他们。“阿玠,动手。”苏玠抽出腰间佩刀,横档刀而立。那些侍从也都纷纷举刀而来,奈何苏玠双拳不敌四十手,卸了刀被反翦双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道人拿起金鞭,抬手狠抽了两下,打的她哇哇大哭,不过才十来岁的孩子怎禁得住这两下子?慌忙提起裙子疯跑,
道人将她抓了过来。屏退了一般人众,把她双手按在树上扯开衣领,拿出两根带有符咒的楔形封钉直插进琵琶骨里。疼的她曲着身子,浑身颤抖,一脸额汗水泪水,嘴里还吐着血。盯着那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后,才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见道人出来,殿门口的侍从才把苏玠玥娘灵仙儿和檀大人放了回来。一进来回来就看到自家小公主趴在树下的血泊之中,衣衫不整,身上硬生生的戳出了两个窟窿,里面竟然有两根钉子,身上还好几条血印子。
惨白的小脸配上腥红的血,任谁看了能不心疼?全都哭了起来。
只有檀大人尚存了些理性,抱起她快步进了寝殿,把人放在塌上。一模手上冰凉,赶紧救治。
里面的钉子是取不出来的。只能先放在里面,开了补血的药灵仙儿拿去煎了,得先吊住这一口气才行。玥娘又着急有害怕跟在旁边,解了头发换了衣裳擦把伤口附近清理干净,敷好了伤药,灵仙儿跟苏玠那两个小的,被擒住还要硬闯了殿门,也挨了一顿打。这一日间三人受了伤,一个吓慌了神,跟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还有一个在那里收拾残局。
整整一夜都不得安生。
公主这一觉直睡了三天。刚渐醒,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也找回了吓丢的七魄。
喝了杯刚煮好的晨露,身子虚的不行,斜靠在凭几上“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玠把十二年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