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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年毫不迟疑,回答干脆果断:“是。”

至少明白了,顾初年不可自拔了……

程奕然渐进明了,这复杂背后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女孩的恨,与另一个女孩的爱,安景旭引出了她们不可收拾的纠葛。

顾初年,你可样的坚持,是你的敢爱敢恨,却也是你的狭隘自私。心微微一冷,又有一种立竿见影的疼痛,他终是不能装作一无所知:“顾初夏只是在讨债而已,七年前的债。”

所以,你又何能振振有词地言恨言爱,顾初夏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顾初年脸色一沉,长睫跳动,她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心里浮出一层叫做不安的浮萍挡在里心口,呼吸有些紧致。

午后已过,手里的咖啡早已冷却,只留顾初年手里一片湿润的冰凉,手心微颤的冷汗泄露了她的隐忧。

温软的眸子一点一点如手中的咖啡,冷却,凝固,散去温润,他只是淡淡说:“你知道的。”

七年前的谁是谁非,他本不想再提及,毕竟是结痂的伤口,但是却地不够他心疼那个女孩的委屈而已。

悬于钢丝的一颗心重重砸下,她却面不改色,真正阐述了一个戏子的深沉:“她对你说的?你相信了?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奕然,你不该怀疑我的,二十一年第一次你不相信我。”她说得简而直接,似乎理所当然一般,坦荡地连眼里也没有丝毫动荡。只是在不能为人见的地方还存着另一番不能为人言的话:顾初夏,你凭什么夺去我的东西……心底藏了嫉恨,越藏得深,越膨胀得快。

程奕然不说话,辨不清喜怒,那双永远温润如水的眸子原来也是有这样僵冷的时候,嘴角似乎还有似是而非的笑意,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惋惜:不是二十一年来,是十八年来,从那个决然转身的背影刺痛程奕然眼球之时,他便恍然做完了十八便的梦。

七年前,她亦是如此说着,指控着,再一次愈发深刻了,程奕然却只是冷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那么适合当演员了。”

顾初夏的言语他深信不疑,也就同时推翻了顾初年所有的欲盖弥彰。

果然演得逼真,如果是三年前,他一定深信不疑。顾初年演了很多很多戏,可是没有一部有这般逼真坦荡。

一句话,顾初年所有到嘴的否认辩解都卡在了喉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谁会相信一个戏子的申诉,更何况原本就是在演戏。

她还能说什么,除了自嘲,除了心中翻涌着滚烫的恨意,渐进爬上眼眸,她卸去了戏子的妆容,笑得依旧坦荡,因为她从来不后悔。

她沉默,亦是默认,程奕然十八年的信任轰然倒塌,有种悲凉自心底出来,覆上温润的脸庞,带出几分冷意,他站起身,只留了四个最淡漠疏离的字:“好自为之。”转身便走了。

他深信十八年的女孩,原来当了那么就的戏子,他不知该笑人心似海,还是自己愚不可及。

她没有看程奕然的背影,自顾端起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嘴里尽是苦涩,她冷笑看着窗外的浅阳。

好自为之……他居然用了这个字,难道男人都是这样,上一秒温存,下一秒便狠狠将人推进冰寒。

十一月的天真冷啊……

一声呢喃淡淡:“好自为之?”

会的,因为她要看那个人好自为之呢。

最近上海娱乐界又一次沸沸扬扬了,张启吉新戏被迫停拍,女二临时换人,之前所拍都作废,张启吉历史上第一次一部戏中途换人并且停拍,业界都知道张启吉导演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固执己见,尤其对自己的作品从来都容不得任何差错,这一次居然出了这样前所未见的例外麻烦,业内便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能支使张启吉导演,这女一号是顾初年,华娱力作,雨后投资你,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人人伸长了脑袋像嗅出点蛛丝马迹,只是没几个有胆量到老虎身上拔毛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沸沸扬扬的消息,黎墨也甚是好奇,缠着顾初夏套消息,顾初夏每次都是笑得奸邪,只说:“佛曰,不可言。”弄得每次黎墨都大骂小人当道。

顾初夏当然知道这都是安景旭做的手脚,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景旭居然和她玩起了文字战术,确实像顾初夏所说得‘不能动程菁’,好,安景旭没动她,可是他雪藏她,还不是死路一条,居然让他钻了空子,浪费了顾初夏宝贵的一件事,为此,这几天顾初夏都十分的不爽。

初冬的第一场雨来得毫无预兆……顾初夏站在龙旭门口,仰着头蹙眉看着细密的雨滴,等了十分钟,路过了六个人,两人不认识,两人没带伞,剩余两人撑了一把勉强挡雨的小伞,叹了口气:原来这么多人都没有带伞的习惯啊……

看了看天,这种小雨通常连绵,应该短时间不会停,算了,当做雨中漫步好了,这朦朦细雨,不会将人淋得狼狈,也算便有一番滋味,想到此,顾初夏便款款走进雨里,步子不疾不徐,可还没走几步,连衣服都没潮,便看见一辆惹车子,甚是熟悉,不用怀疑,车牌号六个8,这样的车牌号,上海怕除了安景旭也没第二人敢用地如此张狂。

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对,今天没出太阳。安景旭居然来龙旭,是来接自己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千古头一遭啊,或者是路过,顾初夏两番一想,还是后者可能像高一些,念及此,她立刻转身,想来个擦肩而过,毕竟从他们两开诚布公之后,就没有好好面对过,好吧,原谅顾初夏的怯懦吧,主要是她还没有想好对策。

可是天不从人愿,顾初夏才刚转身,步子都来不及迈开,某人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顾初夏浑身一震的一喊:“顾初夏。”

这声音怎么有几分愠怒,几分气急败坏的感觉。顾初夏只得悻悻转身,再讪讪一笑,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真巧啊。”

安景旭笑得威胁,眉眼一挑:“巧?”一个字,带着潺潺的尾音,让人心肝跳了跳,继而言简意赅,恢复一贯的冰冷:“我来接你。”看着顾初夏湿答答的碎发,还有蒙了水汽的睫毛,安景旭莫名其妙就觉得碍眼:这个蠢女人,没有车,还总不带伞。声音一提,毫不温柔地命令:“上车。”

顾初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有些懵然,这厮莫不是受了顾初年的气到这来撒气的,真是莫名其妙,挑着眉,站着不动。

安景旭脸色一沉:“上车。”顾初夏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安景旭一张俊脸酱紫,语调却忽然悠悠,“龙旭的娱乐主播还没有走吧。”

额……赤果果的威胁,不过好像是,娱乐版块真是个难缠的角色,这报道早就打到自己和安景旭身上,是在难推脱。顾初夏投鼠忌器,鼠是安景旭,器是她自己。虽然有些觉得自己没有骨气与决心,但还是乖乖进了车里。

车里很暖,十一月的天,下了点雨,吹起了点风,一番比较顾初夏还是绝对划算的。

车里开了空调,顾初夏驾轻就熟地找了车里的备用毛巾擦拭了一番,被冷风吹久了的脸颊被暖气烘得绯红绯红的,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说:“难得啊,居然来接我,有些受宠若惊。”

安景旭明明知道顾初夏是在故意打趣客套,还故意面不改色地曲解:“你是在埋怨我冷落你了?”那话说得和真的一样,将顾初夏刻画成了十足的深宫怨妇。

顾初夏擦头发的手一顿,脸上敷衍的笑,收回,转过去,淡淡说:“你看没看最近的报道,说我们分手了。写得我都信以为真了,我的新欢,你的旧爱一应尽全呢。”

她的新欢就是一个背影,也就顾初夏知道那是程奕然的背影,安景旭的旧爱她就不认识了,好像是一个新加坡的模特,还真是远啊。

不得不佩服记者捕风捉影的本事,真让人防不胜防。也不知道那个新加坡的模特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旧爱,他不是十六岁就喜欢顾初年吗?居然还有旧爱,男人啊,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顾初夏莫名觉得不舒服。

“新加坡的模特?”某人似乎有透视眼一般,一语揭露了顾初夏所思所想。

顾初夏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神啊,心里九曲十八弯,面上依旧平静无痕:“没有顾初年漂亮。”

绝对的实话,那个女模特很黑。是在和顾初年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在自夸吗?你这张脸,嗯?”那个‘嗯’微微上扬,拖得很长,像裙子的曳摆,掠过顾初夏的心处,微微的痒。

顾初夏转过脸去,假意看雨,不可置否,但笑不语。也就是她自认为自己这幅皮囊还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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