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垮了校门口本就破旧的校牌。
大大一块废铁横在路中央,费事又挡路。
学生们蹦跳着跳过去,只有耿锦锦,摇着轮椅在门口被挡住了。
“老师我推你。”
看到的学生收了顽皮,自觉过去推她。
厚厚的校牌被大雪压积,高出路面一块。
学生们推不动。
“我们把它挖出来。”
有人提议。
“别,冷。”
耿锦锦伸手止住了她的学生们。
这大雪天,徒手挖雪多冷啊。
更别说屋里的火炉本就不怎么暖。
烤干衣服是万万做不到的。
“叮铃铃铃——”
上课铃适时响了。
“你们先去上课吧。”
早上还有数学老师教算术。
“那老师你呢?”
“我绕去后门进,你们先去上课,我等会儿叫小咪老师过来搬走它。”
“诶!”
学生们听了,重重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背着小书包,急冲冲跑进教室里。
大雪纷飞,耿锦锦伸着手,一点点挪她的轮椅。
椅子压着雪的咯吱声,响遍了阿里。
“那个铁板子太重了,我今早看到的时候也想搬来着,但是没挪动。”
耿锦锦找来了小咪老师。
一个阿里当地的老师。
小咪推着耿锦锦的轮椅,从后门绕过来。
中午了,日头还算大一点,但雪也没融化几分,该是冰冻的地方就还是那样,最多雪面平滑透亮了几分。
“诶?”
小心翼翼防止再摔跤,俩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雪地上压下去一片印子,新铺了一层浅浅的雪花。
阿里学校四个字的铁牌子被放在门墙边,上面的雪被抹得干干净净。
“这……?”
小咪愣了一下。
耿锦锦看着底下繁杂的一直延伸到学校转角处的脚印,眼睫慢慢垂下。
“我们回吧。”
她音色偏暖,但是这次能听出不太明显的冷意。
小咪诧异地低头看她。
耿锦锦拉着嘴角,目光从校门的那一侧慢慢收回。
还想什么东西牵绊着她,她想看出点花来。
但是没有,风雪一过,大门门牌发出嘭嘭几声震响,雪地里又恢复了寂寥。
过了很久,久到人站在雪地里都能被冻成冰块。
学校小路那侧才踢踏了几声,跺脚和哈气的声音从尽头传来。
桑乐吸着通红的鼻子,手指哆哆嗦嗦地附上眼睛。
眼角有冰晶,一粒像眼泪。
手一抹,就碎了个干净。
脚印一个接着一个,和之前的重叠。
“我滴个乖乖,他们那里雪这么大?”
电影放到这里,底下坐着吹秋风的云夏村民都不自觉裹住了外套。
这么冷,他们是怎么拍的啊。
大壮抿了唇,想像千米之上的高原是什么景象。
太难了。
幺幺他们是找的大雪压顶的地方取得景,比阿里更高的雪山,夏日里也像冬天一样冷。
但是出得这效果,她们觉得值。
也是少年的眼睛里带着忐忑的愧疚和不安,配着雪景,无端叫人心情沉重。
“孩子也想读书。”
桑乐想上学想疯了。
他趴在一楼的窗户门口,听他曾经的学弟学妹们读他读过的课文,听他最爱的老师一字一句纠正他们的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