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这几年还好吧?”小熊总开口。
“好着呢。”莫垚依旧没心没肺。
“当年的事不是一句谢谢能还的完的,前几年我做的事拿不到台面上来,说报答也不现实。后来想着联系你,又怕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小熊总的语气带了几分阴郁。
“当年的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没什么需要谢的。实在要谢,以后我来蓉城的伙食你全包了就成。”莫垚说,“也不存在什么不好的影响,要是非得搞个报恩什么的就真的免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熊总名叫熊涛,和莫垚是老乡,当年是泸市的一个小混混。和莫垚认识也算不打不相识。
认识熊涛的时候,莫垚刚上初中,也算是个小太妹,但和一般的小太妹又不一样,她更像一个战士。
小学的时候,男孩子正是讨狗嫌的年纪,把莫垚惹恼了,莫垚就动手,同龄的女孩子毕竟力气小,打不过。莫垚回家让爷爷教她打架,其实她爷爷教的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防身套路。逐渐同龄的男孩子和莫垚打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但莫垚经过实战的锻炼倒是精进不少。
后来就逐渐变成哪个女同学被欺负了就来找莫垚求助,如果对方道歉,那就没事了,如果不道歉,莫垚就开始约架。那时候的老师、学生、家长和现在都不太一样,这样的小打小闹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到后来莫垚就很少打架了,倒是有不少男同学和小学弟天天跟着莫垚,跟莫垚叫大姐,可能是受港片的影响,那个年代的孩子们热衷组织小团体,取名红星、东星什么的。
上了初中,莫垚被老娘警告过了,以后能动嘴尽量不要再动手了。小时候莫垚打架,亲娘也不是不管,莫垚自己能解决的亲娘一般不插手,但如果莫垚不占理,那回来亲娘是要收拾莫垚的,莫垚要是占理,得懂分寸,打死了一样要偿命。
有一次一个小弟,说自己放学被人劫了,被抢了两块钱零花钱,还被揍了一顿。听到自己学校门口有人这么嚣张,莫垚不能忍,放学带了几个同学去找人讲道理去了。
当是熊涛看到一个小姑娘过来要说法,都快笑背过气去了。莫垚问熊涛,是不是他们抢了钱还打人。熊涛认下没解释。莫垚说:“还钱,道歉,以后别再我们学校出现。”
熊涛几个人乐了,说:“不还钱,不道歉,你一个小姑娘,能怎么样?”
就见莫垚说:“你们找个人,和我单挑,打赢我,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要是输了,那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熊涛忙说:“我们不打女人!”
莫垚说:“这叫切磋。”
然后,约了个架,莫垚赢了,但莫垚知道是熊涛让着她。后来把话说开了,是因为莫垚的小弟在网吧打游戏输了,出门把熊涛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自行车车胎给扎了,这他们才过来找这小子算账的。
从那以后,熊涛他们没事儿就来接莫垚放学。莫垚的成绩考得好,他们就带莫垚去庆祝,对莫垚更像是哥哥照顾妹妹。
后来莫垚知道,熊涛小时候他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了,他和爷爷一起生活,前两年爷爷也去世了,因为没钱他就辍学了,在理发店当小工。
莫垚初三那年,熊涛被抓了,说是他强奸了某局副局长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莫垚是不信的,她和熊涛认识了两三年,对熊涛还是了解的。因为莫垚爸爸也是公务员,莫垚就跟老莫通知打听情况。说是那个副局长夫人发现女儿怀孕了,逼问之下,女儿说是被强暴了,再逼问,说是被熊涛强暴了。据说熊涛被抓以后什么都没说,也没否认。莫垚问那个副局长的女儿是不是叫章丹丹。老莫同志说,那个副局长确实姓章,但是女儿叫什么他清楚。
莫垚说,他们本身就是恋爱关系。前不久莫垚还见过章丹丹,熊涛带她一起出来过,两人看着感情不错。本来这事儿跟莫垚没什么关系,但这是事实。之后章丹丹的妈妈带她去医院做人工流产手术,是莫垚亲妈接诊的,回来以后亲妈说她之前见过那个女孩,大概半年前,说是骑自行车摔了,来咨询能不能做修补术。如果真的是熊涛强暴了章丹丹,那有可能不止一次,但如果按莫垚说的两人是恋爱关系,那可能真的是小情侣偷尝禁果意外怀孕。
莫垚让老莫同事托关系,带她去见了熊涛一面。莫垚问熊涛是不是他真的强暴了章丹丹,熊涛说他真的没有,章丹丹是自愿的,他知道她怀孕了,问她是想生下来还是做掉,章丹丹说如果她家里知道她怀孕,会把她打死,他最近在到处筹钱准备带章丹丹做人工流产手术。
莫垚问他为什么不否认,熊涛说他否认也没人信。如果他否认了,那章丹丹更没办法面对她的家人了。
老莫同志也愿意相信熊涛,让莫垚亲妈找了章丹丹的妈妈聊了聊。后来章家去撤销了报案。熊涛放出来,这事儿算是了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传得满城风雨,说是章家女儿被强奸,家里人怕丢人,才说是两个小孩儿偷着谈恋爱,这么一来熊涛虽没被法律判刑,但也被不知情的人当做是强奸犯,索性一走了之。章家一家人也被指指点点,没多久也搬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听到有关熊涛和章丹丹的消息。
拉回现在。熊涛已然变成了小熊总,莫垚也算半个职场丽人了。是造化,也是缘分。莫垚一家的恩情是熊涛这辈子忘不了也报不完的。
“你怨过她吗?”莫垚突然问了一句。
“说完全没怨过,是假的。但发生那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好在都过去了。”熊涛说。
“那你现在结婚了吗?”莫垚又问了一句。
“明年结。”说到这,熊涛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那先提前恭喜一下。回头记得给我发请帖。”莫垚发自内心替熊涛开心,事业家庭双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