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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春风与你的笑(1 / 1)

何红豆算是不敢念佛经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虽然正值深秋,离春暖花开差了近半光年的距离,她依旧开始把她被心魔困扰的原因强行归咎为季节。

没错,转眼间还差两个季度就到了小浣熊交~配的季节,她何红豆很可能是……

思春了。

纵使承认思春非常羞耻,但何红豆已经再也掰不出其他原因,来解释为何每晚都会梦到那个小讨债鬼了。

何红豆思考了很久,这具身体曾当过雏妓,遭遇非人虐~待,所以一直在对待两~性方面的问题时产生生理性排斥。比如说除了纪子焉外,近十年来,她从未想过去接近任何其他男人。因工作与客户、厂商等接触时,她经常下意识里躲避双方的接触。甚至一些握手的细节,也会花十分的经历去注意。相比身体,何红豆从心理上来说,可以说是一名熟透了的女性。曾经的她因种种过去成了滥~交成癖的人渣,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不堪回首。她利用性作为惩罚自己的工具,经由一段又一段的劈腿,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以此循环,早已割断了生的希望。

即使如此,作为一个心理正常并到了适婚年龄的女性来说,整整十年的禁欲确实会造成她在某些方面饥渴。从而胡思乱想,竟然把魔爪很禽兽地伸向了那个无辜的小男孩……

娘惹,何红豆顿时觉得自己好有罪,地府不会加大刑罚吧。

古训有之,堵不如疏,因势导利。

所以何红豆认为,是时候解一下禁了。

于是她买了一个500g硬盘,趁上班期间下了整整两百部小黄片,一直下到了电脑中毒全屏乱码才罢休。

又来会考虑了几个日夜,她鼓起勇气光顾了十年不曾光顾过的成~人用品店,偷偷摸摸买了一大堆用具。

以防意外,她又去了菜市场,称了整整十斤绿漆个大柔韧性好的小黄瓜回家。

分明已经准备好放下尊严DIY,打开冰箱拿出冻得上好的小黄瓜的一瞬间,何红豆又胆怯了。她一代神级恋爱脑,何时疏解这方面的问题,还需要用道具?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想到这,她为自己狠狠掬了把同情泪。

何红豆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灰不溜秋地将小黄瓜切片,泡进酸奶里,过一阵子再一片片地敷到脸上。

边敷边百无聊赖地看小黄片。

不知是片子演得太假了,还是自己经验太足,何红豆边看片竟然吐起了槽,开始纠正各种小黄片里的细节。一人纠错不爽,她居然把小鹿拉到了家里。两个女人半躺在沙发上做面膜,边看小黄片边纠错,吐槽吐得不亦乐乎。

一连吐了几日,小鹿觉得何红豆的人生实在是太无聊了,“Darling,小纪走后,你过的什么个浑日子啊。”

何红豆正在笑话片子里男女的姿势太过奇葩,难度高得像演杂技,笑过过后,讷讷回答,“是挺无聊。”

“Steven说了,要多学习充实自己,我都自己在学英语,你也报个啥兴趣班,以后就不这么无聊了。”小鹿劝她。

何红豆很是羞愧,她一个曾经的高材生,被身边自强不息的小学毕业教育了。第二天她将一大堆还没开封过的用具同那一个500g的硬盘一同封存到了柜子里,重新拾起书本,开始系统地学习服装设计。

自此以后何红豆的生活渐渐忙碌充实了起来,白天忙“乌锦”的工作,晚上一刻不停进修。许久之后她才恍觉,自己的失眠好了,纪子焉的身影已被她挪移到了心底不知名的地方。

有时忙碌,或许是最好的解药。

转眼过了半年,何红豆开始独自购置年货。

她时不时与纪子焉通个电话,电话那边支支吾吾,说不清归家时间。开始何红豆还真的以为他有扫尾工作要忙,允他再拖延两天。直到年关前一日,纪某人还乐不思蜀。何红豆火了,一气之下甩了个电话过去质问,问他是不是读了大学就不顾家人。

“姐,这边事确实很多,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嗝……”纪子焉尽量将声音放缓放轻,温和如初。然而何红豆如何察觉不出那隔着电话也能闻到的熏天酒气。

电话那头,似乎住了个何红豆不认识的纪子焉……

“阿焉,你怎么了?”何红豆小心翼翼问。

“没有啊,姐,我忙去了,有空再回来……”

未待何红豆再说什么,“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已充斥了她的耳膜。

何红豆将手机捏在手上,又放在胸口,来回走了几十圈。

她一会子思索,一会子又焦急,一会子自我安慰,一会子又如万蚁蚀身……

最后何红豆终于受不了内心的磋磨,一咬牙拉出旅行箱塞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直奔机场。上辈子何红豆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汉,诸事一上头就喜提着箱子到世界各地去走一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无顾忌。

这辈子好不容易又活一着,整整十年用来奶孩子,实话实说,这还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出远门。恰逢新年,临了机票压根没折扣,炒得又高,她忍着心绞痛买了票,脑子里把那死孩子骂了千百遍。

新年时候,到处都张灯结彩。何红豆下飞机后,转了几次地铁,问了好多路,辗转了许久,才终于找到纪子焉在校外租的那栋破房子。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外面风大雪大,她一脚深一脚浅走去临街的小吃店买了烤鸭,又各选了些纪子焉喜欢的吃食,摸黑到路灯坏掉的新世纪危房时,双脚早已冻僵了。

何红豆呵了口白气,搓了搓手,手套上全是冰渣,越搓越冷。纪子焉的出租房位于八楼,防盗门,门框有点脏,上面挂了个金属牌子,端端正正用小楷写出“纪元工作室”几个字。

那金属牌上灰尘极多,何红豆哆哆嗦嗦拿出纸巾,机械地擦拭着。招牌相当于工作室的门面,即使内里糟透了,门面也不该有瑕疵。

门敲了许久才开,久得何红豆快要选择死亡。b城空气很差,她又走得急,一路下来头昏脑胀,差点就在门口~交了党费。

然后何红豆看到了那双日思夜想的狭长眼与那张梦里不断闪回的脸庞。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对视良久。

“纪子焉,我真想一刀了结了你!”何红豆无力地动动咀嚼肌,鼻子发酸。他再差一秒不开门,她就真的过不了这个年关了,然后第二天社会新闻就会报道在这栋危楼发现一具女尸。

高大男子怔忪当场,他讶异得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伶仃地用布满血丝的狭长眼盯着她。他此刻甚至比何红豆还要狼狈,下巴久久没刮长出了青色胡茬,头发稍长了也不去剪,乱蓬蓬堆成了鸡窝。他胡乱套了件衬衣,外加花样可笑的睡裤,呼吸间酒气冲鼻,整个人无比糟糕又邋遢。

然后一具冻得半僵的女~体携带风雨搜刮的痕迹直挺挺向他倒来,青年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倒在了他不整的胸口上。

身体如冰之冻,呼吸又如火之灼热。

将纪子焉仅存的神识冲击得七零八落。

青年迟钝晃觉,手足无措地将她拖进来。他饮酒过度,脑中一片空白,木讷讷地怀抱着女子,把她搬到客厅的榻榻米上,然后用毛毯裹好,继而自己一股脑冲进了卧室里。

何红豆意识尚存,她眼睁睁看着那熊孩子将自己丢下,只得委委屈屈挣扎着裹住毛毯取暖。幸而屋子里暖气很足,一会子她少许恢复了元气。

然后何红豆开始环顾周围,一室一厅麻雀之窝,客厅做成了榻榻米的样式,两台笔记本电脑端放于客厅中央的小短桌上,而她自己正睡在短桌旁纪子焉的铺上。

“房间有点乱,你别介意。”纪子焉从卧室里出来,换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脏的衬衣,与一条穿反了的运动裤……他若之前有十分糟糕,如今尚存九分,还有一分全加点到了滑稽可笑上。

这已经不是有点乱的问题了,何红豆扯着嘴呵呵,敌营糟糕得她都招架不住了:两三床被子胡乱堆起,换洗衣服一股脑全丢在沙发上,空空如也的啤酒铝罐扔得到处都是,随便一踩就能踩扁一个。

“纪子焉,你这模样,简直如丧考妣!”何红豆痛心疾首。

“我本来就没考妣。”那人别过脸。

呵,还知道顶嘴了?!女子气结。

两人僵持一阵,须时,何红豆觉着浑身难受,便脱掉那件浸透了雪水的大衣,扔到悄悄坐到她身边捏手垂头的青年面前,太后样颐指气使道,“给我拿去挂着。”

青年默默地又回了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

何红豆被那大力关门的声音震住,登时视网膜酥麻又鼻翼泛酸。她手里尚还紧紧捏着为纪子焉买的吃食,刚刚冻了这么久,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熟食居然还冒着热气。

女子将塑料盒子一个又一个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好,油脂肥硕的烤鸭、色泽鲜美的卤煮小肠、酱香浓郁的糖醋排骨……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里,这些吃食闻即让人食指大动。

纪子焉出来时,女子抱着双腿小兔子般蹲着,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一开就蓝屏的手提电脑,怨怼道,“把电脑修好,我等下要边看联欢晚会直播边吃东西。”

纪子焉叹了口气,又沉默地过来,静静摆弄手提电脑,很快就调出了直播频道。

见纪子焉如此听话,何红豆蹬鼻子上脸,脱了袜子两只雪足就往青年怀里塞,硬气道,“都是为了来找你,你看都冻僵了,快给我暖脚。”

纪子焉看不清表情,缓了半天,两只手贴了她的雪足,手法极好地揉捏起来。

“天太冷了,我要抱团取暖了。”何红豆喊完口号自顾自捻起被子裹起两人。

纪子焉:”……”只好任她贴近过来,呼吸相偎。

“张嘴,不然我就掌你的嘴。”何红豆快速包好一块烤鸭,沾了酱汁,往纪子焉嘴里送。

纪子焉:“……”只好乖乖张嘴,许她投食。

“来,干了这罐啤酒,除旧迎新!”何红豆为两人拉起铝罐,自己喝了一口,又喂他喝。

纪子焉:“……”居然真的一饮而尽。

“好了,快对我说一句你最想说的话,大过年的,你不让我一个人唱一晚上独角吧?”何红豆下巴蹭蹭青年肩膀,抬头觑到他颊边青色胡茬。

啧,终于有点男人味了。何红豆不找边际地想。

“我饿了。”青年声音沙哑。

“还有呢?”何红豆额头冒青筋。

“还想喝。”

“……”

何红豆无语了,赌气般连续开了十罐啤酒,灌他五罐,自己也饮了五罐。饮完又投喂了许许多多吃食给他,边投喂边飙泪,“纪子焉我真的哔了狗了,你知道今天的机票有多贵吗?你知道我走了多少个小时吗?你知道我都冻成傻逼了吗?”

纪子焉默然无声,半饷,他说,“我没让你来。”

何红豆瘪着嘴,鼻涕都流了下来,使劲揩在纪子焉衬衣上,用一种特别特别怨妇的口气酸道,“你变了……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好了,何红豆,别跟我开玩笑了。”纪子焉轻蔑的眼神瞥过,一语道破天机,“也别再耍小聪明小心机撩拨我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要的你也给不起。”

空气里只余女子牙齿不自觉咯咯打颤,何红豆也不知自己是羞愤的还是气的,她就像是一只被人扒光了毛的小鸡仔,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了。

何红豆咬着牙哭得泪流满面,踢开纪子焉的手,倔强地站起来,去卧室取了大衣就往门外走。甫一开门,寒风灌进来,她闭眼挺直腰,幻想着含存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大义凛然地迈出步子离开这个温暖又邋遢的屋子。

楼道里一片漆黑,何红豆一步又一步地走下楼,鼻涕挂在人中差点结了冰。她脑子被寒风冻僵,又被鼻涕糊了个遍,渐渐意识不清。

模模糊糊走到了一半的时候,腰突然被人捉住,黑暗里那人掰过她的脸,一双灼热菱唇袭来,狠狠撬开她的嘴。

那人比何红豆高很多,他俯下腰包裹住她,一手掌住她的头,企图加深这个吻。

何红豆迷朦中感到一阵又一阵清冽的酒气荡漾着她,滚烫的舌头死死纠缠住她,她连神识都被那人夺走,予取予夺,极尽缠绵。

接着她被青年打横抱起,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回到熏然温暖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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