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激动地挣扎着想坐起来,让老泰山摆手制止了。老人颤抖地对王翠花说:
“他就是我经常和你说道过的古教授,能耐可大了。以前玉儿在京都上学的时候,家里揭不开锅,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是靠着古教授的接济才闯过来的。花呀,赶紧跪下给恩人磕头谢恩。”王翠花过来扑通一声跪到了老泰山的面前。老泰山赶紧把王翠花拉起来:
“老嫂子,都什么年代了还让孩子下跪磕头啊?不兴这个啦。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几件旧衣裳,几顿饭罢了,不言谢的。”
老人说:
“古教授太客气了,您就是玉儿的救命恩人呐!如果没有您的接济,恐怕玉儿的书都念不成了。”
老泰山问王翠花:
“你就是卜贤玉的爱人吧?”
王翠花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看着王翠花满脸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楚,扭过头去,将泪水憋了回去。
“我这个花呀是个苦命的孩子。自打嫁给玉儿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两个人闹了一辈子别扭,从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她舍不得我这个糟老太婆啊!”
老人哭出声来,王翠花在旁边也一个劲掉泪。
老泰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老人的手里:
“老嫂子,我这趟来不知道您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您喜欢吃啥东西。这点钱留着买点东西补补身体。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到京都找我,我带你们去看天安门。”
老人将厚厚的信封往老泰山的怀里推,老泰山假装生气地说:
“老嫂子,这是我古俊峰的一点心意,你嫌少也要收下。”
老人停止了推送的动作,将信封递给王翠花,让王翠花谢谢老泰山,王翠花赶紧说:
“谢谢古大伯。”
老泰山和老人告别,老人紧紧抓住老泰山的手不放:
“你们都是好人、大善人。玉儿犯错误了,我们连看病的钱都没有,都是医院里的人凑的医药费啊。我老太婆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们的恩情了。”
告别老人,陈文忠、我和古慧一起陪老泰山往医院餐厅走,老泰山心情沉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走了很远,还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路旁目送我们的王翠花,嘴里嘟哝着:
“好孝顺的孩子,苦了她了!”老泰山大概知道,这次看望老人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一种诀别的感觉让他的情绪一直振作不起来。
吃罢晚饭,龙洞天和陈文忠有事商量,校官到各科室检查工作,我和古慧送几位专家到长江国际大酒店休息。
回到房间,老泰山和校官父亲商量讲座的事情,尤其正就问我:
“我以前针灸过的那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
“恢复得蛮快的,可以离开轮椅下床活动了。”
尤其正说:
“这个人肾虚严重,筋络不畅,容易出现血栓,一定要多加注意,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考虑再给他针灸几次,巩固一下,这样会恢复得更快。”
我以为老人早把庄云河忘了,没想到记得那么清楚。我说:
“行。我代那个病人先谢谢尤师伯。我和病人联系一下,然后给您回复。”
尤其正说:
“最好安排在晚上。另外你告诉他,我针灸是免费的,不要有思想顾虑。”
我和古慧告别尤师伯准备回医院驻地,走到门口,尤师伯又把我叫住:
“明天安排我讲课,能不能找几个病人和床位医生配合一下?我想作个临床讲解。”
我说:
“行,我一会就安排,按老伯的意见准备。”
古慧挽着我的胳膊从大酒店出来,和焦娇撞了脸。焦娇发现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她尴尬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挽着她胳膊的那个胖胖的男人远远地站在原地,嘴巴上留有一撮小胡子,花衬衫、红领带,两条腿不停地晃动,很痞的样子。
“这不是郭主任嘛?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哪?”
我对古慧说:
“这位是江南人民医院血液科兼血液中心焦娇主任,”转过身来介绍古慧:
“这是我的妻子古慧。”
焦娇就夸张地叫起来:
“艾玛呀,这么年轻漂亮呐,比画上的天仙还俊。”
我看了看远处抖腿的男人问焦娇:
“新处的男朋友?”
焦娇脸红了一下:
“哪里呀,他是我的一个客户,做股票生意的。”
我惊讶地问:
“焦主任改行炒股了?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你可得慎重啊。”
焦娇说:
“炒着玩呗,在家实在无聊,做点生意弥补一下感情上的空白,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我用赞赏的口气说:
“嗯。还是焦主任有闯劲。看来焦主任眼光厉害嘛,一看你这位股友就是个有来历的主。”
哼哈了半天,焦娇这才走了,那个男人去拉她的胳膊,被她甩了一下,扭着屁股进入国际大酒店里去了。
我给校官打电话汇报了尤其正的想法,校官说:
“没问题。我一会让神经科和疼痛科安排几个病人,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住处,古慧进卫生间洗澡,我给马采莲打电话,马采莲接了:
“我是小东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有事?”
我问:
“你现在在哪呢?”
马采莲说:
“我在护理部整理听课笔记呢。”
我问:
“你怎么不回家?真的下决心离?”
马采莲说:
“不回去了。一天不离婚一天就住护理部,我看见他就恶心。”
我说:
“离婚的事你安排一下时间,你和古慧见个面,看究竟如何办。”
马采莲说:
“好的。我看见弟妹了,今天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美女就是吧?长得太好看了,美若天仙啊。”
我说:
“她漂亮的话说明我有问题。”
马采莲问:
“你有问题?什么问题?”
我说她漂亮正好衬托出我丑呀!”
马采莲说:
“谁说你丑了?难道要姐我夸你才舒服?”
我说:
“不瞎扯了。上回给庄云河针灸的尤其正师伯这次也过来了,他想免费再给庄云河针灸几次,这样恢复就快一些,你看安排什么时候好?最好是晚上。”
马采莲说:
“我不去,他死活都和我没关系。”
我劝马采莲道:
“一天没有离婚一天就有关系。你心胸宽广一点,再帮着他治疗一次,也算尽到了你应尽的责任了,这对你会有好处的。”
马采莲听完我的话,同意了,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长江小区,马采莲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