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快下班的时候，高就找到校官和我，反应王上进问题。高就说：
自从卜贤玉进去以后，王上进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安排的事情总是虎头蛇尾，整天闷闷不说一句话，看谁都像欠他钱不还。尤其是研讨会开始以后，考虑到麻醉科工作需要，没有安排王上进参加，让他在高就参加研讨会期间主持麻醉科工作。但王上进并不执行，高就只好采取早晚加班的方式到麻醉科安排好工作再去学习。因为身体原因，高就感觉吃不消，就找王上进谈话，王上进听不进去，还和高就争执起来。这让高就很是抓狂。
听完高就的话，校官进行了一番安慰，高就气就消了不少，但还是流露出对王上进不满，嘟嘟囔囔地走了。
校官给王上进打电话，让他下班后到他办公室。我准备去找古慧商量事情，校官说：
“你先别走，等王上进来了我们一起和他谈次话。”
王上进走进校官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听见敲门声。等我们发现时，王上进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王上进穿一件很时尚的休闲装，打着领带，头发疏得紊而不乱，比穿白大褂精神了不少。
王上进问：
“你们找我什么事？”
校官本来就对王上进进来不敲门就很生气，又听见连个称呼都没有，且带有责问和不耐烦的口气说话，脸上流露出明显不快：
“王副主任最近私人事情是不是很多？”
王上进挺了下腰，想矫正驼背，直接问校官：
“校副院长问这话是啥意思？”
校官说：
“我这么问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据我们了解，你最近一段时间用在工作上的精力不够，分心严重。尤其是高就参加研讨会期间，你不执行医院决定，不能很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安排科室工作。你认为这样合适吗？”
王上进说：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考虑的是高就，我只不过是在夹缝中生存，算是个废人。你们没有必要为我动太多的脑筋。”
校官说：
“从你的话里我能感觉到，你对医院安排高就参加研讨会没安排你参加而耿耿于怀，甚至对医院没安排你担任麻醉科主任而心生不满。你要搞搞清楚，想想明白。没有安排你参加研讨会，医院会有另外安排。如果对医院安排你在高就参加研讨会期间让你主持麻醉科工作有异议，可以直接提出来，但是绝不能采取软抵抗方式。”
王上进说：
“我在麻醉科混了这么多年，没功劳起码有苦劳。但现实是什么样子呢？你们口口声声要培养人才、爱护人在，尊重人才，可你们做到了吗？难道高就是人才，我就不是？为什么别人能上去，偏偏我上不去？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
校官有些恼火：
“你这么说的话就有些问题了。别人能上去为什么你不能，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回答？别的不说，就说你在高就生病期间诊治的那几个病人，如果不是高就及时出手，你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这件事难道不能说明技术的高低？高就带病为你揩屁股，到最后你却这么理解。我还是希望你调整一下心态，不要胡思乱想。”
王上进说：
“我无所谓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不在这里干就是了，不要整天板着面孔训人，我王上进再不受这样的窝囊气了。”
校官被王上进几句话呛住，半天没有说话。他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对王上进说：
“你在江南医院工作这么多年，应该有深刻的体会。医院每年都花费大笔开支，安排有培养前途的医生到外地进修，难道不是在爱惜人才吗？你更清楚，医院培养一个医生所投入的成本有多大。这样做的目的还不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提升医疗水平，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人才？”
王上进说：
“我早想好了，不打算在这里干了。我就不相信离开江南医院，我就会成为要饭花子。”
校官说：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那么我现在就通知你，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上班了，直接到办公室办理手续，我立即签字让你走人！江南医院不需要一个三心二意的医生，更不需要心胸如此狭窄的医生！”
王上进说：
“你别这样吓唬我。你想停我职？你有这个权利吗？我明白告诉你，明天我这班上定了。”
“谁说你明天的班就能上定了？谁说他没有权利停你的职？我告诉你，他有这个权利，并且还要告诉你，不但要停你的职，还要冻结你一切人事关系，对你进行调查！”陈文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校官办公室门口，清楚地听到了校官和王上进的谈话。
王上进听了陈文忠的话一下子蒙了，嘴巴张开半天发不出声音。
陈文忠走了进来，指着王上进说：
“我一直想培养你，想有意识地锻炼你，让你能够独挡一面。前几天，校副院长和小郭主任还在考虑安排你出去进修，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你刚到医院时的那股子干劲和激情都哪里去了？难道不干科主任就说明能力不行？难道没有安排你参加研讨会就认为医院给你穿小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疏得苍蝇都要拄拐棍，花衬衫，红领带，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你这是要干什么？出国还是去参加舞会？从这一点我陈文忠就能断定你的心早已不在医生这个职业上面！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是向你这样不思进取、怨天尤人、脚踏两只船的小人！”
到江南医院几年，我从来没见过陈文忠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见过他用这么尖锐的语言。王上进的傲气被陈文忠一顿臭骂压了下去，头低了，背驼了，汗也下来了。
陈文忠说：
“我不是在你面前摆架子，也不是要摆老资格。我陈文忠和你父亲还大几岁，我有这个条件教训教训你，让你能够醒悟。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明天告诉我。你也可以到上面投诉我，我陈文忠一定奉陪到底！”
陈文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王上进一言不发，慢腾腾地从安全通道下楼去了。之所以没有乘电梯，大概害怕在进入电梯后再次挨陈文忠痛骂。
保安小杜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拐角出闪了出来，给我和校官敬完礼后，悄悄地对我说：
“我都在这里老半天了。随时准备制服那个家伙。还算这家伙眼睛亮堂，没敢把几位领导怎么样，要不然的话，我小杜一定让他好好喝一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