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期间，几位专家提出，为了有一个良性的医疗市场，建议医药主管部门推行“两票制”，就是说药企出厂时开一次发票，药品配送商（加上配送费用）出库时再开一次发票，从而到达医院销售端。比如说，一个药品医院中标价是30元，第一个环节中，厂家开票25元（包括了代理商标等一切佣金费用），通常配送商再加5到8个点，最终中标价为30元配送到医院。
老泰山介绍说，两票制的改革将会涉及到4000多家药品生产企业，接近一万五千亿药物使用规模的销售体系产生重构。通过这个政策主导下的市场重构，医改办、以及主管部门希望降低药品中间环节的费用，从而降低将要推行的医保总费用。依据主管部门的思路，近万家代理商只能保留1000家左右，那么还有一万多家代理商或将“没有明天”，目前已经有一些代理公司出现转让并购。
那么，全国200万医药代表将面临转岗、失业，这无疑会给各级政府增加就业压力。尽管如此，这项改革必须要走下去，不管有多大阻力，这是医疗改革迈向实质性的重要一步。
老泰山等多名专家是在长江市主要领导召集的座谈会上提出这个建议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参会者的支持，但许多医院态度不够明朗，市政府主要领导态度也有些模糊不清。老泰山说：
“作为地方政府，有思想顾虑是正常的，因为它涉及到许多问题，没有坚定的决心是不行的。医院也担心这样做会大幅度地影响经济效益，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老泰山和尤其正、校启明当着海市长的面表态：
“只要你们市领导不反对，我们几个就到省里去谈。这种做法现在可以试行，就是现在时机不成熟，那么再过五年，最多十年也会在全国推行，这是势不可当的。”老泰山认为，江南是鱼米之乡，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可以在长江一带搞试点，总结成功经验后再向全国展开。
海市长最后表态：
“几位前辈如果能争取省里支持，我们长江市一定全力配合，绝不会拖后腿。”
座谈会最后决定，几位专家派出以古俊峰、尤其正、校启明为代表，市政府派出一名分管副市长，一起到省里找有关领导争取试点，我和专家派来的保健医生随行服务，照顾三位专家的日常生活。
散会前，老泰山问海市长：
“江南医院那个小巷子你们市领导研究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困难吗？如果难度大，我们这次一起带到省里，让他们帮助解决。”
海市长说：
“这件事就不劳几位专家费心了。我们已经开了几次会议专题研究此事，方案很快就出来。我作为市政府主要领导，对这件事迟迟没有解决到位表示抱歉。”
老泰山说：
“这件事拖了10多年，市政府先后换了几任领导，不能说是你海市长一个人的责任。我只是有点想不通，听说阻碍拆迁的是一个叫李小七子的村干部所为，这群人吃拿卡要，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还冠冕堂皇地当上什么代表，堂堂一级政府，为什么能被地方那些黑恶势力所左右？为什么对一些为非作歹之人还抱有仁慈之心，不敢重拳出击？”
海市长面子挂不住，脸渐渐沉了下来，但对这帮专家又不好发作，只能憋在肚子里。
“古老的批评我们完全接受，我已经和市委刘书记统一意见，由市纪委牵头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彻底清除这帮害群之马。”
老泰山站起来，走到海市长面前，弯下腰来，深深地给海市长鞠了一大躬，海市长赶紧站起来，搀扶住老泰山的胳膊。安顿好老泰山坐下，海市长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电视台正在录像的记者，用目光向那个摄像记者下达了某种命令。我在心里合计，老泰山问责的这段视频恐怕不会在新闻中出现了，甚至对拆迁一事也会在新闻中只字不提。
去省城前，按照市政府安排，市卫生局龙洞天被安排陪同分管副市长和三位专家随行。上车前，古慧交给我一个手提袋，叮嘱我一定要提醒老泰山按时吃药。
从校官口中得知，王上进被陈文忠痛骂一顿之后，晚上回家就写了一封很长的检讨书，第二天一上班就送到校官办公室，又当面向校官检讨认错。校官也向王上进表示道歉，取得谅解之后，校官还是给高就打了招呼，让王上进按时上班去了。
龙洞天给牛百顺打了电话，对牛百顺意外摔伤表示了诚挚的慰问，牛百顺在电话里对龙洞天的慰问很是感谢了一番。接着龙洞天就把三位专家和分管副市长去面见省有关领导的事向牛百顺作了汇报，询问省厅的态度。牛百顺显得底气不足地回答说，只要省里领导同意，我们省厅支持就是了。
龙洞天说：
“省厅要不要派人跟进？”
牛百顺说：
“按道理我是应该参加的。可骨头断了，哪里也去不了。安排别人去也不太合适，就不派了吧。再说我们省厅在省领导那里就是个受气包，哪回见到都免不了挨一顿痛批，我都想打退堂鼓了。”
龙洞天说：
“那你就安心养伤吧，什么情况我再和你通电话。”
牛百顺说：
“我回来这几天一直琢磨，恐怕干不了多久了。我也想开了，就等那一天了，不多想了。我已经向省分管领导推荐你了，你才是省厅一把手的合适人选啊！”
龙洞天说：
“兄弟你可别害我啊，我不是个官迷。虽然来长江市时间不长，但已经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了，就想在这里干到退休回家哄孙子。”
牛百顺说：
“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有人想干干不了，给你干你又不愿意干，傻不傻？”
龙洞天笑道：
“傻不傻天知道。你也不要瞎想了，安心养病。我怎么听说你和那个常相忆结婚后一直在闹别扭，算咋回事嘛！”
牛百顺说：
“别提她了，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不如我一个人过快活呢，干嘛非得弄个狐狸精在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