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被秘书小叶请到大会议室，令人奇怪的是，来的人既不吵，也不闹，男士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女士也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大家风范。这让接待的几个人感觉很意外。
龙洞天语调温和：
“我是省卫生厅副厅长龙洞天，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反映，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会尽力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陈文忠小声征求龙洞天意见：
“我和校官回避一下吧，郭小东留下来帮忙维持秩序。”
龙洞天想了想说：
“这样也好，你们先忙，有事我联系你。”
陈文忠和校官一前一后走出了大会议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龙洞天问：
“今天来反映问题的人比较多，为了节省时间，请大家选出代表，有材料的可以将材料直接交给我，我们会及时将结果反馈给你们。”
一位打着红领带的中年男子将一沓材料递给龙洞天：
“我叫张三环，是嘉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以前，我们一直承接医疗纠纷案子，但最近一两年，几乎一件医疗纠纷案子也没有。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背后是否有什么背景？”
龙洞天说：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医疗纠纷案子减少问题。以前，江南医院聘请过法律顾问，全权委托他们处理，但实际运作过程中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一方面，正常的医疗纠纷得不到及时处理而导致矛盾升级，甚至有一段时间出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这里面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从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不正当竞争破坏了应有的良好秩序，一些反常行为不但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进一步加剧了医患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根据上级要求，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医院内部成立了医患纠纷调解机构，对原有的法律顾问进行评估并进行了相应调整。这符合市场竞争规律，也是医疗体制改革各项政策能够得以落实的重要举措。这样一来，社会上一些法律服务机构不能很快适应这一变化，出现了断奶断炊现象。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医疗卫生体制改革涉及到社会各个领域、各个层面，绝不是单纯依靠卫生系统就能解决得了的。举个例子说，医院在改革，你们从事法律工作的行业要不要改？怎么改？是否还像过去那样靠找路子、拉关系，或者请客送礼就能摆平某个案子？个别法律服务机构是否还有‘两头吃喜面’的行为，甚至转手‘倒卖’案子？为了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省里已经有了动作，包括你们法律事务所在内，都将进行机制和体制改革，这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
那个中男子很赞同龙洞天的观点，又反映了行业中存在的突出问题：
“您说得很对。我们这个行业确实存在诸多弊病，不改即死，一改才活。过去，你们有好多案子就是江南医院聘请的那个法律顾问习丕诗转给我们的，他从中可以获得数额不等的转让费。这样就把我们这些小律师事务所坑苦了，各路神仙都得打点，每个山头都得烧香，否则就寸步难行。虽说现在到处都在反对腐败，但似乎力度不够，用老百姓的话说，叫‘雷声大，雨点小。’逮住的都是些‘毛猴子’，没逮住的都是‘大老虎’。”
龙洞天说：
“反对腐败，古往今来一直就没有停息过。这个话题等以后机会我们再慢慢探讨。我现在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刚才说江南医院原法律顾问习丕诗倒卖案件给你们，从中收取转让费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提供强有力的证据。我还是那句话，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我龙洞天就一定会替你们办好。”
中年男子说：
“我刚才给您的材料里都有明细，复印件也附在材料后面。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讨回公道，希望龙副厅长能还我们小律师一个清白。如果您能伸张正义，您就是当代的‘青天大老爷’。”
龙洞天说：
“公理在，则正义在。只要我龙洞天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打诳语。至于你说的‘青天大老爷’的说法，我认为是不妥的，我只是个办事员罢了，没那么神奇。”
一个中年妇女挤了过来：
“我想向您请教个问题，您刚才说省里为了配合医疗改革，出台了相关的改革政策。我们想知道的是，这次改革对我们法律事务所影响有多大？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律师事务所以后就不能承接医疗纠纷的案子？”
龙洞天说：
“你提的问题很好。关于法律层面的改革，上面会有具体意见，由你们的主管部门负责实施，具体细节和相关情况请到你们的主管部门咨询。有一点可以明确：不管怎么改革，都是为了开辟一条通道，而不是为了设置某些障碍。以后你们可以依托自身的实力，参与竞争，医疗卫生系统也将会吸纳一些优秀的法律服务机构，共同处理好医疗改革纠纷，这一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龙洞天耐心解释，令他们感觉很满意，一个个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只有一个人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地坐在拐角，直到屋里的人全部散去，只剩下龙洞天、两个省工作组的工作人员和我，这才慢慢站起身，走到龙洞天面前。
龙洞天抬头望去，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打扮有点古怪，大热天却穿一身长衣长裤，头上戴着一顶黑布毡帽，眼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屋子里的人都感觉有一股浓浓的寒意，为了安全起见，我悄悄地靠了上去，不断在内心盘算着，如果对方做出反常举动，该怎样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迅速将对方制服。
“你们不要害怕，我不是恶人。”对方慢慢摘掉墨镜，取下毡帽，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朱成虎？”我心内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