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慈燃问及此人,韩赞周挥退了殿内侍奉的一众宫女太监,方才开口说道:“回禀皇上,此人是天启二年高中进士,而后入翰林院,擢为礼部尚书崇祯十六年此人入阁为东阁大学士,是东林党在朝的中流砥柱,此人有一个爱好,收藏书画!”
虽然一再有意压制东林党的在朝廷中的势力,但是如今看来,却是收效甚微,此人再加上算得上半个东林党出身的史可法,朝廷的最高决策机构之中东林党已经占据了一小半的话语权,这还不算六部以及都察院,翰林院中的东林党官员,光是想想都触目惊心!
但是朱慈燃也知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自己如今羽翼未丰,若是现在就表现出铲除东林党的决心,反而不好。
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看着自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低头垂手的韩赞周,朱慈燃想着事情吩咐道:“颁布两道旨意,第一道:即日起,凡是北来之臣,考核合格者皆可官复原职!第二道:责令内阁和礼部一定要在七日之内完成对先帝以及蒙难的皇室成员的追封,前朝的忠烈官员也应予以追封,将这些忠义之士记入史册,彪炳千秋!”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忠义之人彪炳千秋,万古流芳;投敌叛国之辈,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点了点头,韩赞周就要转身着手去办,却被朱慈燃所打断,看着不解的韩赞周,朱慈燃开口说道:“这些事情交代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了!在这偌大的金陵朕有许多事情还需依赖你,凡事你不必亲力亲为!”
自然听出了朱慈燃的关心之意,韩赞周浑浊的双眼忍不住通红,能够在这样的主子手下办事真好,当即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道:“皇上信任老奴,体恤老奴,老奴一定为了皇上的大业鞠躬尽瘁!”
不经意的一撇,看到大殿一个翠绿小巧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向着自己走来,朱慈燃冷硬的面容之上浮现一抹暖意,对着面前已然在自己的示意之下站起身来的韩赞周开口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懂得察言观色的韩赞周自然察觉到不远处小小身影的到来,十分识相的向后一退,缄口不言。
这么一耽搁,小巧身影已经蹦蹦跳跳的到了御阶之上,小丫头走到御案旁边,在韩赞周惊讶的目光中旁若无人随意翻看了桌上的奏折,过了片刻感到无聊,堑起脚尖双手拄着下巴转动着趴在御案之上,看着面前的朱慈燃开口说道:“好无聊啊,燃哥哥,你都不知道青梅这几天都闷死了!”说着,小丫头故作沉闷的打了一个哈欠,显示出自己内心的伤春哀秋之感。
原本的疲惫的心态被面前的小丫头这么一搅合一扫而空,无奈的一笑整理完桌上青梅翻乱的奏折,揉了揉青梅的额头,略显宠溺的说道:“古语呢?”以青梅的个性,肯定会把与其年龄不相上下的古语拉在身边陪自己玩耍的。
听到朱慈燃提及那个背叛友谊的玩伴,小丫头当即似告状的说道:“他早被那个史大人家的夫人接走了,那个老夫人可疼爱古语了!”说带此处,小丫头嘴角一撇,自己这么可爱,那个老夫人难道就没看到吗。
眼中一亮,索性坐下身来,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朱慈燃开口问道:“哦,那青梅你打算如何呢?”
眼看着朱慈燃终于问及重点,小丫头眼珠一转,绕过御案,十分狗腿的挽住朱慈燃的手臂撒娇道:“燃哥哥,我们出宫吧!”
“青梅这几天一直待在宫里,就连来找燃哥哥太后娘娘也不允许,这次前来还是我瞅准时机偷偷跑来的呢?”说到此处,小丫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若不是了解青梅的脾性,朱慈燃还真的有可能被其骗过去了。
想着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现在无事出宫看看倒也好,都说金陵六朝古都,十里秦淮,烟柳画桥地,温柔富贵乡,如今朱慈燃倒要见识一下金陵城的繁华之处。
打定主意,朱慈燃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韩赞周开口吩咐道:“安排一下,稍后我们出宫一下!”
听到此言,韩赞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躬身回道:“老奴这就去办,安排五十名锦衣卫贴身跟随,另外皇上打算前往何处,老奴这就派人去清理闲杂人等,务必不让任何人打扰到皇上的雅兴!”
苦笑一声,朱慈燃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朕的意思是安排两个身手不错的锦衣校尉就行!”
“我是去游玩,又不是去干架,带这么多人!”当然了这些话朱慈燃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韩赞周的本意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看着朱慈燃不容拒绝的神色,韩赞周面色犹豫,终究还是选择遵从,转身走出大殿,着手安排朱慈燃交代的事情。
偌大的华盖殿仅仅只剩下朱慈燃可一脸喜气跃跃欲试的青梅。
转身看着整趴在原址上无聊的摆弄着悬挂于笔架之上几支大小不同质地上等的毛笔,朱慈燃正想开口,却被一阵脚步声所打断。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朱慈燃想象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正是一身灰色衣衫的秦岩。
踏入殿内的秦岩,被大殿之中的富丽堂皇所震慑住,尤其是站于御阶之上头戴翼善冠,身着绣有五爪金龙的玄色盘领窄袖袍,金玉束带,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此刻的青年看上去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
看着愣在原处不在上前的秦岩,朱慈燃却没有多想,走上前去,罩着秦岩的胸口就是一拳,不轻不重,看着因为自己一拳剧烈咳嗽的青年,朱慈燃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和色,淡淡的说道:“你小子果然命硬,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几天,竟然有活蹦乱跳了!”
面前的朱慈燃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对于自己有着一丝一毫的疏远,秦岩心中一定,同样象征性的回了一拳,只不过相比于朱慈燃用的力气要小上很多,嘴角上扬,冷声说道:“怎么,看样子你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