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异常让白安一夜无眠,她在院子里,反复的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刚刚亮的时候,她就准备去找仇姝,向她求助。只是还未去到就被一个病重的人给耽搁了去。
家里父亲与哥哥都不在,白安只好亲自去为那人看病,而等到差不多将那些人给安抚住了之后,已经过去了很久。
白安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是曾熙和杨正文,两个人不时的交谈几句。他们的身后有着几个衙役,并排走着,手中抬着一块板子,板子上盖着一块白布。
街上的人皆是围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像是看什么热闹一般。因为杨正文的缘故,他们不敢离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反观杨正文和曾熙,却是一脸平静的走着,仿佛街上人的议论同他们无关一般。
白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心中的不安越发的严重了。
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朝着来到门口的两人笑了笑,“相爷,杨大人,不知你们二人这是?”她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来。
在旁人看来,这群人这么大的阵势就像是去砸场子一般,也难怪人家脸色不好。
杨正文同曾熙对视了一眼,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正值最好的年纪,她的脸上应是洋溢着欢笑的,却被自己的行为吓得有些慌乱。
曾熙静静的看着白安,似乎没有要开口的准备,杨正文几次欲言又止。
白安又笑了笑,笑容中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些恐惧,“想必二位大人是累了吧,要不进去歇会儿?”
按照寻常人家的思维,肯定是会去问那身后抬着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可是白安不敢。她害怕得到的,会是自己最不想要得到的结果。
曾熙摇了摇头,终于是开了口,“不用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此刻已经将那长板放在了地上。曾熙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那些人便浑身一个激灵,将长板又抬了起来。
“不如我们进去谈?”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的人,曾熙不理会他们,扭头朝着白安低声说到,言语中带着些命令的意味。
白安点点头,侧过身子,道,“相爷请。”
曾熙并未动作,而是朝着身后的那些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心领神会了。
正巧这时候,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子,竟从父母的手中挣脱出来。他直直的奔着那长板而来,曾熙注意到的时候,那小孩手已经碰到了白布的边。
“小心。”曾熙话刚一出口,几乎是同一时间的,那白布应声而起,小孩子忽而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忽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安静之中,白安静静的看着那白布之下的人脸,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停住了一般。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个钝器重重的撞击着,整个人的脑海里都是一阵嗡鸣声。
白安看着那人,眼中慢慢的都是不可置信,她摇着头,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她笑着,仿佛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寂静的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这不是白大夫么?”
于是,一时间,哗然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白安说着,不由得摇着头,她的脸上带着凄惶的笑容,落在旁人的眼里格外的惹人心疼。
曾熙别过头去,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走到那长板前边,将那白布缓缓的给盖了上,并吩咐那些人将尸体抬到院子里去。
他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白安,微微一声叹息,“走吧,进去了再说。”
白安没有说什么,只是麻木的转了身子,人静静的跟在那长板之后。
杨正文看着白安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怎么会这样?”白安忍不住低吼道,她看着曾熙,眸中满满的都是质问,仿佛自己的父亲出了事情和曾熙脱不了关系一般。
“你父亲中毒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曾熙缓缓的开口说着,言语中带着一股掩不去的悲凉。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白安有些无力的问到,她看着长板上的那个人影,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人。他们曾一起度过最困苦的日子,他还说他送自己出嫁,可是如今怎么就躺下了。
这般想着,白安朝着那长板爬了过去,揭下白布。一旁的衙役正准备去阻止,却被曾熙摆手喝止住了。
白安似是依旧不能相信,她伸手去抚摸着白睿祺的脸颊,冰凉的仿佛是十二月里的寒冬。
她脸上挂着笑,眼泪却不自觉的流着,“你醒醒啊,你不是说等忙过这一段时间之后要带我去玩的么,你还没送我上花轿呢,你看啊,周记的胭脂又出了一个新的,你不给我买,就没人给我买了”
白安伏在白睿祺身边絮絮的说着,只是后者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杨正文看不过去,走到白安身边看,蹲下,伸手扶住白安的胳膊,“白姑娘,旧人已去,你节哀吧。”
白安一把将杨正文的手甩开,“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白睿祺的离开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她有些想象不到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去生活。
曾熙和杨正文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白安安静下来,此时他们正坐在白睿祺平时会客的地方,白安坐在主位,双目无神。
“白姑娘,你要节哀。”曾熙开口安慰到。
白安不说话,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曾熙,她的眼睛纯净清澈,仿佛是不染尘世的孩童一般。
曾熙别过头去,见过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手刃过那么多的敌人,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平静的面对这世上所有的生死。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
“我们昨日从朱府回去的时候见白大夫晕倒在县衙门口,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将他带回了府衙。想着你应该也睡了,便没有告诉你。”
“他的身上酒味很浓,应该是喝了很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