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街道上顿时像煮沸的粥,嘀嘀咕咕的沸腾起来。毕竟,孙德利在来凤县大小也算是个富户,而且正当壮年,平日又没病没灾的,怎么好好的性命堪忧?
孙记掌柜的脸色恍白如纸,看着老先生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也忐忑,面带犹疑地问道:“请问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呵呵!”老神仙突然眸光一闪,眼神即刻凌厉无比,声音也严苛起来,“此间的缘由你自可去问你家主人。他自己做下何事他心中知道。万事都逃不脱天地法眼!要不是他孙家祖上三代颇有积善,如今他早就该厄运缠身了。告诉他,如若偿还罪孽,需用牛乳做墨,每日书写自己的罪孽,然后子时初刻烧于正东二十里外的山丘之下,如此五日,或可逃脱此难。告诉他,需尽心诚意,不可愚弄天地诸神。”
还不等孙记掌柜的反应过来,又指着一旁的两个闲人说道:“你二人,今早一人无故摔倒,一人受老父责骂。”
说完,施施然而去。
这两个看热闹的闲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即惊呼到:“果然是神仙,太准了太准了,一点儿也不错。……”
人群顿时又沸腾起来,看着远去的背影更是敬仰不已。
孙记掌柜的脸色很是不好,讪讪地看着一旁之人新奇地讨论自己早上如何跌倒的,讨论着自己为何挨了老爹的打骂,好像这两件丢脸的事情如何荣耀一般。
他挤进了自家门店,惶惶地嘱咐了小二两句,然后便急匆匆地上了楼。
二楼上的孙德利早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正阴沉沉地坐在椅子上发愣。
孙记掌柜的有心想说几句,见了东家这脸色又怯怯地退到一旁不说话了。他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几日东家回来后便一脸冰冷地吩咐没事不要来打扰,注意着衙门的消息。
虽然不知详情,但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日子来,把来凤县搅得日夜不安的,也就是那么一件案子……
细思极恐!
掌柜的不由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了出去。自己是吃着人家给的饭碗的,当然要相信东家多一些的。
半晌之后,孙德利轻声咳了咳,说道:“不要信那些人胡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灾厄。一派胡言!照常开门经营便是!”
“是!”掌柜的本来还想着劝劝东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昨天就打探出来了,衙门里果然住了这么一位,今天人家张口便说出了其他人的事情,怎么就是胡说?要是能避过一灾难道不好么?
见了明显不欲多说的东家的脸,只好退了出去。
孙德利如何不知掌柜的什么想法,冷冷一笑,“哼,不出门,我看怎么来的灾厄?”
然而,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此话还不过半个时辰,孙记食铺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哀嚎。掌柜的带着伙计急忙冲了上去,便见自家东家已经倒在了马桶边上,露着雪白的臀部,屎溺满身,状况……惨不忍睹。
孙德利因为不放心店里的掌柜和活计,在孙记食铺的二楼长住,单僻了一件带里外间的屋子,外间住人,里间做了盥洗间。如今这位正倒在里间的马桶边上“哎吆”呢。
掌柜的急忙捅了捅小二,几个小二却是嫌弃地没动弹。一个小二嘀咕到:“等会儿我们还怎么给客人上菜?”
这也是实话。
掌柜的没法子,叱道:“还不快去给东家准备热水去!”小二们听了这话,如蒙大赦,捂着嘴全跑了。
没法子,掌柜的只能亲力亲为,憋着气走到孙德利的身旁扶起了他。
孙德利也是羞臊得满脸通红。这么大人了,竟然这么不小心!站起身推开面露嫌弃的掌柜的,气恼地吼道:“这是谁倒的夜香?怎么也不把地面擦干净了?”
掌柜的扎着两只手,撇嘴说道:“一直是北街的老犁头,从来也没变过。……东家可还好?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我没事!”
掌柜的犹豫了片刻,说道:“要不然东家还是回家去吧?离了店铺远些,兴许就没了老神仙说的那么严重呢。”
“住口!什么老神仙,那就是个骗子,我这是不小心。不许说了!让他们利索点儿,我要沐浴。还有,赶紧找人把我这屋子打扫了。”
“我这就去。”掌柜的恶心的不得了,借着由头也走了。
孙德利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小心翼翼地出了浴桶,复又反复地查看了自己的衣服,这才穿上了身,口中愤愤地嘀咕到:“神棍,胡说八道。”
穿上了衣服,回到了屋子,差点被屋子里的味道呛的喘不上气来。太浓郁了!这屋子是没法呆了,只好下了楼。到了楼下,食铺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稍一思索,便知道这是为何了,不由把刚才的老神棍恨得压根痒痒。
一旁悠闲的小二们时不时的打量过来的目光,还有他们极力憋着的笑意,都让孙德利恼羞成怒。孙德利一甩袖子只好出了食铺。
孙德利的家就在城南,不近也不远,雇个车子那是浪费,走着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大街上行人不多,再加上他刻意疏离着,专捡着道路两边走,倒是也平安。
刚拐过两条街角,便见一辆有人推着一辆三轮车走了过来,车上载满了菜蔬。这倒是也没什么,相向而行,各占一边,中间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呢。
不想恰此时,两个小孩儿嬉闹着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对着三轮车便冲了过去。
推着车子的男人眼见事情不好,急忙转移了方向避开孩子,车子便冲着孙德利撞了过来。孙德利眼见事情不好,一个闪身急忙避了过去。推车便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台阶上,歪倒了下来。
推车的中年汉子也是脸色发白,对着远去的孩子斥骂到:“哪里来的淘气鬼?走路不知道看着些么?”随即对着孙德利赔笑到,“您没事吧?您看这儿事情也不怨我,要是没事,我还要去卖菜呢。”
孙德利后退了两步,离开了推车,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推车的汉子听了这话,急忙扶起车子走了。
孙德利舒了一口气,打量了四周,见街道上没了人,刚要迈步,便听到身旁的店铺二楼地传来吵架的声音:“你个死男人,竟然还敢出来喝酒?看老娘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一柱水样的东西便冲出了窗子,直直里落到了已经迈了半个步子的孙德利身上。哗啦一声,孙德利的头顶上便多谢好些茶叶末子,褐色的汁液顺着脖颈子直直往下淌,刚换上的衣衫也斑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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