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 见(1 / 1)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宁玚进来看都没看殿内的这些女孩子,只敷衍着对祁肃帝和苏皇后施了个礼。

苏皇后看着宁玚脸上略带的不耐神情,这才明白祁肃帝忽然这个时间到自己朝阳宫来的目的。

恐怕若不是祁肃帝过来,她这个挂名的养子才不会主动来见她的。

不过也不怪宁玚与她不亲,她十八岁进宫时,宁玚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了。

宁玚的母妃只是宫中的一名宫女,被祁肃帝酒后宠幸,有了身孕,才勉强封了一个才人的封位,后来在宁玚五岁时就去世了。

但宁玚并没有被安排养在别的妃子那,而是自此自己住在了皇子的承乾殿。

等苏皇后进宫后,祁肃帝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就把宁玚记到了她的名下。

还让宁玚在苏皇后的朝阳宫住了一年。

但一年后,十五岁的宁玚便去了边关,只五年时间,二十岁的他和他的谦王军便成了大祁最厉害的军队。

今日宁玚也是刚刚从边关回来的。

苏皇后看宁玚给她行礼,忙从座位站起身:“玚儿,赶快免礼!快坐!”

旁边便有宫女给端了椅子,奉了茶。

“玚儿,这些都是母后娘家的女孩,都是你的表妹!”苏皇后笑着指了指仍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苏沅儿等人。

苏沅儿等人忙道:“拜见谦王殿下!”

……妈蛋!

宁玚每次听实际上只比自己大四岁的苏皇后叫他“玚儿”时,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今年二十岁了,虽已经在外面开了自己的谦王府,但是至今没有大婚立妃。

今日一进宫,就见了这么多闺阁女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父皇和苏皇后又给他弄的什么相亲。

宁玚也不应声,只沉着脸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

苏皇后知道他性格,也不以为忤,只对苏沅儿等人笑道:“都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

哼,还表妹?还一家人?

宁玚撩了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祁肃帝,当年自己被父皇当成搏红颜一笑的礼物,认了还是贵妃的苏皇后为母妃,这还不过够,还要认这一大家子。

祁肃帝看了一脸不睦的宁玚,他七个儿子,行六的宁玚无论从长相到秉性是最像他的,从小习武,如今战功卓著,是皇子中最早封王的。

但也是最能闯祸,让他最操心的一个。

祁肃帝见儿子看他,便瞪了儿子一眼,你小子连个笑脸都没有,这是给谁脸色看呢。

宁玚看了父皇的样子,才扯了扯嘴角,耐着性子与苏皇后闲谈了几句。

苏皇后看宁玚竟然能安稳的与她说话,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玚儿,此次去边关也有半年了,看着竟廋了许多,母后这里有懂药膳的嬷嬷,让她去谦王府,在饮食上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宁玚知道苏皇后这是真心的为他好,他是无所谓的。

他常年在外,即使回来,府里也没别人,他多数都是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在外面吃饭,他的府邸就是他回去睡个觉的地方。

宁玚随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母后了!”

苏皇后看宁玚这样痛快的接受了她的人,很是开心:“玚儿,今日陛下也在,你就和陛下一起在朝阳宫里用饭吧!”

宁玚心中烦,还要在这里吃饭?

他哪有这功夫陪她们演这“母慈子孝”的戏码。

而且这殿中这么多女孩子,她们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他脑袋都疼。

宁玚本想拂袖就走了,不过听到祁肃帝咳了一声,就只好坐在那里不吱声了。

苏沅儿微微抬了头,便看见宁玚拧起的眉头,以她前世对宁玚的了解,此时的他早已经是极不耐烦的了。

苏沅儿不知怎么的,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宁玚坐在苏沅儿等人的对面,他习武之人眼厉,目光一扫,便看见坐在角落的苏沅儿唇边的一丝笑容。

哟?!这小姑娘是在笑他?那这胆子可是大了!

宁玚看着对面其他女孩战战兢兢的样子,他知道一般女孩家都是怕他的。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竟是不怕的,宁玚便又看了苏沅儿一眼。

苏沅儿见宁玚的目光如疾风般扫过来,心便又像敲鼓似的咚的跳了一下,忙低下了头。

宁玚看那小姑娘躲闪他眼神的模样,还以为她有多大胆子呢,便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下。

他也实在不愿在这里坐下去了,便站起身,冲祁肃帝与苏皇后施礼道:“儿臣刚刚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儿臣要出宫一趟,便不陪父皇、母后用饭了!”

苏皇后难掩失望,点了点头:“那玚儿哪天再来,母后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宁玚敷衍道:“儿臣过两天再来看母后!”

苏皇后心里叹息,她焉看不出宁玚与她不亲近。

但是她入宫六年,没有生育,如今宁玚在皇子中是实力派,掌握着大祁的精锐部队,她怎么也得与这个养子弄好关系。

祁肃帝看了儿子着急要走的样子,这个臭小子,他出宫能有什么事情,就是与他那些狐朋狗友鬼混罢了。

只可惜安排了这么多女孩子,他连看都不看,真是白费了自己做父皇的一片心。

不过祁肃帝也是明白宁玚的脾气,知道今日也算是他的一个极限,便也不耐的像赶苍蝇似的向他挥了挥手。

宁玚施了个礼,便转身要出大殿。

苏沅儿几个也忙站起来,:“恭送谦王殿下!”

宁玚嗯了一声,走过去时,突然在苏沅儿面前顿了顿。

苏沅儿低着头,就见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红底黑面绣云纹的牛皮靴,她的呼吸就是一滞。

然后耳边便传来这些日子一直出现在她梦里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他竟然问她叫什么名字?他那种性格怎么会主动做这种事情。

难道前世他也死了,也和她一样重生了?

苏沅儿心中忽地便涌出些委屈,不禁撩起眼皮横了宁玚。

宁玚随口问了句,就见小姑娘微抬头,水汪汪的的大眼睛看向他,竟然像似瞪了他一眼。

然后就见她不情不愿的张开红樱桃似的小嘴,耳边便传来如玉珠落盘似的动听声音:“回王爷,民女名唤苏沅儿!”

……苏沅儿?

“可是沅有芷兮澧有兰的沅字?”

苏沅儿腹诽,这人竟与她掉起书袋来,他一个武将,还文绉绉的念诗。

不过前世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这人倒也是看书的,只是他看的那些书,都是些不正经的。

苏沅儿想起那时他在她耳边故意念些淫词艳曲的情形,脸便有些热,咬牙道:“回王爷,正是!”

宁玚就见一抹绯红在小姑娘精致如玉的面颊上瞬间氤氲开来,那肌肤就像是一颗粉色珍珠带着润莹的光泽。

嗯?!一般与他说话的女孩子都会吓得脸色发白,怎么这个倒是红了脸。

不过她倒是真的不怕他!

只是宁玚可没兴趣猜什么女孩的心思,他轻哼一声,便迈大步出了大殿。

祁肃帝与苏皇后在上面看了宁玚与苏沅儿之间的互动都是有些惊讶的。

他们何曾看过宁玚主动与女儿家说话,而且还特意问了小姑娘的名字。

祁肃帝便仔细的看了看苏沅儿,这苏家到真是出美人,不过就是有些小了,还未及笄呢。

苏皇后也看了苏沅儿,又瞟了眼祁肃帝,心里一动,难道今日陛下还是有些别的意思…

祁肃帝见儿子走了,又略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朝阳宫。

经过刚才宁玚的这一出,苏沅儿便觉出苏皇后以及大房、二房那几个姐妹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苏沅儿与这些人可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想着刚才宁玚的样子根本当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苏沅儿心中是五味陈杂的,可对着苏皇后等人,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专心致志的做透明人。

又煎熬了一个时辰,好在用过了中午饭,总算是离开了朝阳宫。

苏家一共来了两辆马车,苏沅儿和来时一样,没有和大房、二房的三个嫡女坐一辆车,还是与两房的三个庶女同坐一车。

马车走了一段,大房的一个庶女觑着苏沅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六妹,你可真胆大,竟然还能与谦王殿下说话,我只听了他的声音,腿便哆嗦了!”

苏沅儿不置可否的笑笑:“我还好吧!”便掀起车窗帘,向外看去。

那庶女见苏沅儿的样子,便是不想与她说话,不过嫡庶有别,苏沅儿又是刚回苏家只有半个多月,然后就病了,与她们也是不熟的。

那庶女撇了下嘴,便与其他两人说起话来。

苏沅儿看着车窗外热热闹闹的街景,她知道刚才的庶姐说得是实话,这些女孩子都是怕宁玚的。

宁玚十五岁从军前,祁肃帝给他定下一门婚事,但是没到半年,女方便病死了。

十七岁时祁肃帝又给他定了一个王妃,这一回特意找了武官家的女儿,身体康健,可又是没过半年,那女子竟然在荡秋千时,摔下来,出意外身亡了。

这一下,宁玚克妻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不过这也没事什么,他一个皇子还怕找不到老婆。

可等到十八岁时,宁玚在铁水关与西诏人生死决战,大胜敌军,但是自作主张活活坑埋了一万俘虏。

消息传回来,朝中的御史官员弹劾宁玚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都说他这样杀了一万人,是有违天和,会给大祁带来厄运的。

自此宁玚冷血、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麻的名头便传扬开来,大祁朝的人私底下都说他是地府阎罗转世,都拿他的名字吓唬哭闹的孩子。

如今可没有大臣愿意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他的,那些女孩子见了他人都是绕道走的。

前世的她也是怕他的,只是后来做了他的侧妃,与他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他那人与外面的传言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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