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个精神力很强的人同床共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画文睁开眼,一望无际的深蓝色铺天盖地,他鼓起腮帮子吹了几个泡泡,百无聊赖地在海水里打了个滚儿。
又来了,被康汀那家伙擅自拉进了梦境。
这是他们共同经历的最后一个世界,最终康汀醒来,这个世界的崩坏也被终止了,康汀告诉他末日结束了,反派巴尔克死了,他研究的疫苗副作用极大根本没法推行,是梅格继承了康斯的研究,研发出了永久疫苗。
世界恢复了宁静与和平。
当他们再一次进入梦境时,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梦境中畅游了,当然这是梦境主人康汀的容许,反正他精神力强到用都用不完,随随便便维持一个完整的梦境世界,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画文没想到,康汀也因此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动不动就把画文拉进梦境里来,如同一种执念,非拉着他完成曾经没有一起完成的事。
现在又回到了人鱼世界,还没等画文去寻找梦境的主人,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唰”的从身后滑过,画文猛地一转头,空荡荡的海水里没有任何生物。
“康汀?”画文甩了甩尾巴,虽然他现在依旧是那条蓝尾巴的人鱼,却不再是那个又瞎又哑的小可怜了,声波穿梭在气泡中,他不知道自己的爱人何时变得这么幼稚,还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喊了好一会儿没动静,画文无奈地躺在水中,拖长声音道:“我数到一,再不出来我就睡觉去了,十,九,八,三,二……”
“哗啦——”一连串水波流动的声音突袭而来,画文毫不意外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进了结实的胸膛,带着他浮出了水面。
人鱼身后是穿着潜水服的康汀,此时的他也依旧是康斯的模样,取下了呼吸器在画文耳边黏糊糊地抱怨:“阿文,你耍赖,倒数的时间太少了,我又不是人鱼,没法那么快游过来。”
听着这低沉的声音莫名带着丝撒娇,回荡在胸腔中震得画文后背发麻,他只能回首掏,一把揪住了这人的耳朵。
果然,康汀瞬间正常了,通红的耳朵被画文擒拿在手,浑身都没法动弹,这是只有画文才知道的致命弱点。
“那你还想怎么样?”画文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年纪越大情商越小的康汀了,“少爷啊,您还记得明天我们要干什么吗?”
康汀抱着人鱼上了他的小船,谈笑间眉飞色舞:“当然记得,我们的婚礼!”这语气,都快忍不住吹口哨了。
画文撑起双臂上了他的“贼船”,捧着脸无奈道:“那你还在梦里折腾!我告诉你,要是明天早上起不来,唯你是问!”
康汀打开了船上的小马达,一路向着港口进发,轻快地拍了拍人鱼漂亮的鱼尾:“那个婚礼是给外人看的,咱们梦境里的婚礼,是给我们自己过的。”
画文敏感的鱼尾被他搔弄得有些酥麻,脸也不知不觉有点发烫:“唔……好像也是,可是,你不能太闹腾!要不然梦里投射到现实,我的腰就要废了!”
“那是自然,”康汀俯下身吻了吻画文的嘴角,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特别的婚礼。”
画文只觉得脑门冒热气,眼前半身赤|裸的美男正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人鱼世界里的康斯是最像现实中康汀模样的,不过更加年轻动人,紧实白皙的胸腹,海水一缕缕地从沟壑间淌下,一双浅灰色的双眸灿若繁星,又暗藏黑洞,看得人神魂颠倒。
这是画文第一次觉得,美人当前,色令智昏。
未曾想对方也是如此觉得的。
双唇不自觉地就碰在了一起,灼热的气息弥漫在小船上,幕天席地,鱼尾和双腿交织在一起。
画文恍惚间抬起了头,透过康汀的发梢,可以看见一朵朵形状各异的云,忽高忽低,时而伴随着低语时而流淌着雷鸣,云层滚动舒卷,水滴在两朵紧密包裹的云朵间飞溅而起,高积云浮动的声响越来越大,发出了近乎陷入了濒死的哀鸣。
蓝色的鱼尾抽搐了一下,最后彻底瘫在了船舷边,鱼鳍尖儿淌下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被海风吹得四处飘。
“你丫的……这就是特别的婚礼?”画文有气无力地推了推康汀的胸膛,“你是不是想跳过宣誓直接洞房啊!”
康汀食髓知味地眨了眨眼,盯着画文的眼神未置可否,瞬间语气一变,可怜又无助:“你知道的,阿文,我忍了太久了,我们之间也错过了太多,就连我们曾经的梦境也这样的残酷,我一回想起曾经,心都在滴血……”
见他握着自己的手捂着心口,痛不欲生的模样,画文也不由得心软,他们曾经的确经历了太多次残忍的分别,这样慢慢补回来也好。
“我的错,之前我只是以为这就是三千世界的任务,对于任务目标我不能动心,但后来我还是忍不住……”画文抬手轻轻抚摸着康汀的鬓侧,这个家伙,总是让他又爱又恨。
“是我们心有灵犀。”康汀被哄好了,拥着画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微笑,然后悄悄摸上了画文平坦的腹部。
“其实,这个世界的遗憾,还有一个,就是……”康汀低声道,他没有说完,画文也明白。
是人鱼腹中那个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
画文摸了摸康汀像落寞大狗狗的脑袋:“以后我们可以去登记造一个,没事。”
康汀摸着画文手感极好的软肚子,指腹在半透明的肚脐上一滑,眼睛忽地一亮:“孩子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在梦里养一个!”
“什么?!”画文满头问号,精神力强在梦里就这么为所欲为吗?
“你……不喜欢?”康汀看着画文空白的神色,脸上的表情跟翻页一样秒变了,顿时沮丧阴沉了下来,“那好吧,没事,反正我这种人,配不上你,也不配拥有后代……”
画文听得心里直发麻,一把捧起康汀的脸严肃道:“说什么呢!不许瞎想!稳住自己的情绪,可不能再犯病了,不就是孩子吗?我给你生!”
康汀低低地“嗯”了一声,嘴角的笑容雨过天晴,亲了亲画文的额头心满意足:“这可是你说的,阿文。”
“呃……”答应下来的画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套了,“你可别太过分啊,明天我们还要结婚……唔……”
小船“咚”的响一声,随即有规律地晃荡了起来,天空中的夕阳都羞红了脸,在纠缠的白云间遮遮掩掩。
一阵强烈的刺激冲上脑门后,画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陌生的屋顶,清晨的鸟鸣,一支三角梅从雕花木的窗台上斜伸进来。
不是现实,还是梦境。
身边的被子里还有个暖呼呼的存在,画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檀香味散开,古色古香的大床上,身边是一只青灰色的……大狼。
“黛东君?”画文渐渐想起了什么,扭头揪住了大狼的耳朵,使劲儿揉搓,“喂!大狼!康汀!你怎么又带我来这儿了?”
大狼打了个哈欠,俯身蹭了蹭画文的脸颊,柔软的鬃毛搔得他鼻尖发痒,打了好几个喷嚏。
“喜欢吗?黛太太,”康汀眯起了青色的狼瞳,用狼的模样笑了起来,笑得格外有趣,“在下把你迎娶进家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黛家的主母了。”
画文红着脸在他身下挣扎:“什么主母!瞎说什么呢,你起来,狼身太重了!”
康汀巍然不动,俯视着画文的眼睛绿的发亮:“既然嫁进了我们黛家,就要履行义务。”
画文翘着腿在大狼的腹部捣乱,肆无忌惮地摸索着公狼的肚子,恶作剧般寻找公狼有没有奶|头。
“什么义务?”画文漫不经心地问,一边数了数摸到了多少个揪揪,跟狗狗一样,公狼也有乳|头,一共六个!还有一个长得有点歪,要到前肢腋下了。
康汀的眼神越来越暗,欲|火熊熊燃烧:“什么义务……当然是,传宗接代!”
画文听后轻笑了一声:“呵,来啊,谁怕谁,你先变回去……”
“谁说我要变回去,”康汀危险地眯起了眼,狼爪灵活得像人手一样,不等画文逃跑,就一把钳制住了他的双腿,在画文惊讶的目光中,抬起了上半身,“听说用原身,效果会更好。”
画文终于有些绷不住脸皮了,脸蛋红得几乎要被煮熟了,徒劳地挣扎着:“康汀,你别乱来!就算是你,狼……用狼的那个……我真的不行!”
康汀不给他讨饶的机会,狼吻咧开了一个邪魅的弧度:“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不行……唔……”
康汀低头,见画文双眼紧闭,眼角绯红,近乎要哭出来了,身上青光一闪,还是变回了人身,拥着画文的脑袋歉意地吻了吻:“骗你的,抱歉,吓到你了。”
“呜……混蛋!”画文红着眼圈狠狠地咬了一口康汀的肩膀,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心里隐秘地觉得,如果真的用狼身,也不是不可以……
窗台的三角梅被风吹得抖了抖,红艳的花苞在清晨的阳光中羞怯地闭了闭,不一会儿沉浸在温暖濡湿的空气中,每一瓣儿都在用力地挣脱茎干的束缚。
一束阳光直直地打在了嫩黄的花蕊上,三角梅终于忍不住绚烂地绽放了,开得奋不顾身,绷得枝叶都要凝固了。
“嗒!”一个喜鹊跳上了枝头,盛开的三角梅不堪战栗,一下子跃出了花茎,轻飘飘地坠落在了窗台上,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落下的窗台太滑,三角梅柔弱地滚了两圈,嫩黄的花粉洒了一地。
“不来了……我不来了……”画文抽泣着蜷缩了起来,太过火了,他不知道康汀居然这么能玩儿!
康汀俯身理了理爱人缱绻在额角的黑发,轻柔地覆上了他平坦的腹部:“恭喜我们黛太太,中了……”
“什么……”画文没听清,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身体渐渐下坠,轻微的失重感袭来。
他知道,新的梦境来了,他的腰也别想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