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1 / 1)

楚景一向浅眠,比宋知夏早醒,他起来时,宋知夏仍在昏睡中,他背对楚景,半边裸背光洁细腻,一双蝴蝶骨振翅欲飞,天还没亮,他眉头请蹙,像是陷入团昏沉的梦魇里。

脆弱,美好,让人有占为己有的欲.望。

楚景没再看他一眼,走出卧室时,秘书正好准时抵达,过来给他送干净衣物。

穿戴整齐后,楚景径直离开。

a市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沉得像团扯不开的棉絮,乌压压一片,空气中满是闷沉的水蒸气。

秘书为楚景拉开后座门,等他走进去后,她绕到另外一边坐上。

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的她看出今天老板心情并不好,秘书在工作平板上划拉了会儿,决定先汇报私事:“楚董依旧在暗地里调查宋知夏。”

楚景跟楚青荣不合多年,楚氏的掌舵人由楚青荣更新换代到楚景后,两人矛盾到达顶峰,楚景心里很清楚,老爷子其实想把家业全都交给楚淮。

但楚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仅不让,他还要让楚青荣把手里最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吐出来。

所以当楚青荣调查宋知夏时,楚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顺着这条线索查了查,他发现这或许是能扳倒楚青荣的筹码。

只要他搞清楚楚青荣到底想干什么。

“让他查。”楚景摆了下手。

秘书点点头,她转而又开始汇报起公事。

最近宋知夏的出镜率和日常营业都在降低,最高兴的莫过于白齐,公司就他们俩台柱子,宋知夏不来分一杯羹,他无疑是公司王牌。

白齐正在工作室里休息,经纪人忽然敲门走了进来,眉头紧锁,表情不太好看:“你知道秦程岳的《诡夜》吗?”

娱乐圈的人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秦程岳,白齐点点头:“当然知道。”

“《诡夜》试镜马上就要开始,都是内部封锁消息选角,我们都不知道,”经纪人道,“今天下午我动用资源给你弄到了个名额,你得好好表现。”

目前形势的确不容乐观,白齐本就比宋知夏早出道一年,如今新人奖易主,那么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如果这次能拿下《诡夜》男主,必然会比宋知夏在资源上高出一大截。

白齐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他打开手机开始百度秦程岳的个人资料,一边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宋知夏肯定没有试镜资格吧?”

“那当然了,”经纪人得意道,“也不看看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弄到入场资格,陈叶哪有我这样的本事?”

白齐觉得也是,想到之前屡屡在宋知夏手上跌跟头,这回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赢一回。

精心准备一上午后,下午他们来到试镜现场。

虽然试镜消息并没有放出去,所有来参加试镜的演员全都由秦程岳亲自把关,但试镜现场依旧满满当当,而且咖位不限,上到影帝影后,下到龙套,都一应俱全。

白齐来后,经纪人给他领了个牌子,让他在休息区等候。

周围人都在用心准备,毕竟是秦程岳的男主,竞争压力很大,白齐被氛围感染,愈发认真起来。

但没想到,他正在准备调节状态时,休息区内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人一来,霎时吸引大半人的视线。

“他就是仅出道一年就拿下新人奖的宋知夏?”

“气质还不错,没想到他也来竞选男主,压力山大。”

“本人好像比照片更好看,啊同样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说话那人轻笑起来。

白齐猛地偏头望去,只见青年穿纯白羽绒服,灰色运动裤,整身打扮轻松休闲,黑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唯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眸露在外面,仿若碧波荡漾,清澈透亮。

大家都是明星,可总有些人一出现,就能轻而易举脱颖而出。

他攥紧手机,转而望向经纪人,压低声音发泄怒火:“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也来了?”

“不可能啊,”经纪人自然也看见了宋知夏,他一脸懵逼,“陈叶能力我再清楚不过,他根本没有人脉接触到秦程岳这样的大咖。”

见白齐心态失衡,他赶紧出声安慰:“没事,宋知夏说不定就是过来走个过场,你比他厉害多了,等会儿好好发挥,秦导肯定选你。”

既然宋知夏来都来了,白齐这会儿也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下,唯有能力见真章。

白齐重重吸了口气。

陪宋知夏过来的陈叶注意到白齐,他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不过想想也觉得理所应当,这种顶级资源,无论什么实力的明星,都想争一争。

万一一飞冲天了呢?那可就野鸡变凤凰了。

宋知夏还没坐一会儿,摄影助理便过来喊他:“秦导等你许久了,跟我过来吧。”

宋知夏还没反应过来,他眨眨眼睛,不确定地指向自己:“叫我吗?”

摄影助理点点头,宋知夏便站起来跟他走。

走出休息区,两人穿过条长廊,长廊尽头红棕色大门紧闭,一条鲜艳横幅在大门上方:《诡夜》选角试镜现场。

推开门,试镜现场呈扇形布置,正中央有个小舞台,舞台周边是一排环形座位。

摄影助理把试镜脚本随机抽了个给宋知夏,对他露出个鼓励微笑:“加油。”

秦程岳坐在最中间,拿了支笔转动,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诡夜》是部民国大男主戏,以单元剧形式展开,故事里男主是个除妖师,跟不同妖物发生各种各样故事。

宋知夏抽到的剧本是男主叶一韦少年时期跟随母亲在乡村生活,夏日夜晚,遇到了只萤妖,他出于好心和好奇,将萤妖收留。

断翅的萤妖逐渐恢复,等好全后便飞走了,之后萤妖的天敌鸟妖找上门,嗅到萤妖气息,不由分说将男主家灭门。

叶一韦帮母亲买完方糖回家时,整个家沦为火海。

看完这段戏后,宋知夏闭眼准备几分钟,然后开口道:“我开始了。”

秦程岳单手放在桌上,身体往后靠,放松地看着宋知夏。

睁开眼瞬间,他就是叶一韦。

叶一韦手拿牛皮纸包的方糖,回来给母亲做菜,他不过才是个半大少年,性子跳脱,边走边揪狗尾巴草放嘴里含着,跑跑跳跳。

他穿过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小溪,鞠一捧水,故意发出呀的声音去逗睡着的鱼,鱼儿被惊动,飞快窜走,叶一韦捧腹大笑。

他经过麦田,蛙声连片,他有意想捉只青蛙回去养着玩,但又怕母亲等着急,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麦田。

家近在眼前,他一步三蹦,还没到家门口,先看见冒出来的炊烟,他大声喊:“娘!这回我没有偷吃,糖给你买回来啦!”

夕阳倾斜,宛如熄灭烛火跳动,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

叶一韦高高兴兴地越过门槛,跑进家门,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钉住脚步。

火舌窜动,艳丽的红色巨兽把房屋烧得嘎吱作响,呛鼻浓烟熏得人直咳嗽,隔着大火,一道秀丽慈祥人影端坐在木桌边,看不太真切。

叶一韦瞳孔皱缩,手里方糖掉了一地,他想也没想地就要扑过去,撕心裂肺叫道:“娘!”

一阵火浪彭地炸起,把他掀翻,叶一韦手脚并用,踉跄着往火海里爬:“娘!!”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被夜幕蚕食干净,火海上方,轻飘飘落下根黑色鸦羽,打着转儿落在叶一韦眼前。

握着那羽毛,叶一韦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才从他家离开的萤妖,以及他把萤妖领回家时,母亲眼里的担忧。

滚烫泪水决堤而出,叶一韦哭得狼狈不堪。

他错了,错得厉害,可上天再也不会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青年表演全程,所有人都看得出神,他的表演技巧说得上是拙劣,但情感却最真诚,最悲切。

表演流派一向分为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三种方式各有千秋,青年第一次表现能有如此爆发力,每种情感拿捏得十分巧妙,就仿佛他……真的经历过,体验过。

并没有丝毫表演痕迹,这是表演的最高境界。

坐在最中央的秦程岳陷入深思,那支一直在手里转的笔落了下来,透过那双蓝眸,他似乎看到很多年前的一幕。

轻盈灵动的少女一身翩然白衣,从黑夜中走出,四周种满桃花树,在漫天飞雪里,她身轻如燕,脚踩树枝,手旋如莲,衣袂随之舞动,从俯视角度看,她像是朵隐匿在桃花瓣中央的栀子花。

清新,自然,有种不可亵渎之美。

少女转眸,从树上一跃而下,蓝眸微弯,朝秦程岳笑的瞬间,宛如十里灼灼桃花,皆数怒放。

她是人间精灵,无人可以替代。

可遗憾的是,之后秦程岳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在一则广告,在试镜现场,眼前的人让他梦回当年。

他仿若看见第二只人间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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