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每个世界都在崩[快穿]!
待褚景然结束了剧组的一切工作交接来到天色满园时,已经是幕落时分,刚进大门,他就在院内草坪的长椅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许是听到了动静,静坐于长椅上的男人侧过了头,动人的温柔在皎洁的月下徐徐绽放。
“你来了。”
大概是定时撒水的关系,内院的空中隐隐坠染着湿气,像是清晨的下雾,朦朦胧胧的。
见到不远男人笑意浅浅的模样,褚景然面上露出一个笑,“卢大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听着对面用了近半年时间终于别过来的称谓,长椅上卢琝易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果然这个称谓更令他开心些。
“等一个人。”似随意应着对方话的同时,他伸手拍了拍长椅,“介意陪我坐会吗?”
没有客套回话的褚景然用行动应下了对方的邀请,觉察到身侧人的坐下,卢琝易忽的笑了。
许是离的太近的关系,那低低的嗓音,竟让褚景然觉得撩人的过份。
“你总是这样。”
才被耳畔低音,酥了半边身子的褚景然一怔,还不待他反射性的回一句什么,就听男人用着极为愉悦的嗓音道:“不按娱乐圈的套路出牌。”
若换作旁人,哪怕是受邀,也决不会如你般这么直接,不作一秒思考或许回话,眼巴巴坐过来。
身处娱乐圈,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决定,都极有可能会产生两道不同的分歧与道路。
所以,所有人在做决定前,都会下意识的思考更多,顾虑更多,好处,坏处,精密计算,得出结论,做还是不做。
但……除了你。
侧过头,卢琝易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身边青年微显茫然的表情,那傻愣愣的模样,明显是没听懂他方才的那句话中内蕴的深意。
想着曾经这人身上的脏水,与近半年相处来对方这完全挂在脸上所有的心绪,卢琝易心中的怜惜之情,在这瞬间几乎达到顶点。
“为什么进娱乐圈。”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你,并不适合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卢琝易本只是突发其想的一问,却不料话一出口,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人身体僵住了。
为什么?
简单的三字盘旋在脑海,竟让褚景然恍惚了一瞬,缓缓的抬起头,他看到了城市夜晚一片深蓝的天幕。
因已是深秋的关系,天空中的星星并不多,但每一颗都熠熠生辉,闪闪的,像是嵌进暗影的钻石。
回忆当初,褚景然脸上忽的露出一个向往而温柔的笑,他张了张唇,轻语道:“因为……一个人。”
一个在绝境中,对着我伸出手的人。
在我还不知道梦想为何物,在我若一根浮萍随波逐流时,他无意中撒下的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在无数个白天黑夜中,慢慢生根,直至彻底发芽。
一丝不落的看清看懂了身旁人面上所有表情的卢琝易,内心不可谓复杂的不可言欲。
作为当事人的他比谁都懂,青年脸上的那种表情,是情到浓时才会流露出的一种眷恋温柔,是心有所属的象征。
因为一个人所以进了完全不懂的娱乐圈,因为一个人,所以哪怕被全世界误解,举步维艰,也没有放弃过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卢琝易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真羡慕……那个人呢。”
能被这么特别的你,珍藏在心间。
而沉浸在话没出口就发现早已有人入驻对方心间的卢琝易,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出那句话时,身侧人眸底流露出一闪而逝的心殇。
羡慕?
不,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羡慕……
因boss今日难得的早到,正在厅桌上忙着向boss敬酒的众人就感boss突然起了身,道了句失陪后,木着脸离了席。
众人:怎么了?谁触到段爸爸的霉头了?
段尧司会离场是因为收到了严郁的短信,就是严郁这个老妈子不放心自家颜值爆表的‘儿子’,问问褚景然到场了没有。
而结果很显而易见,褚景然并没到。
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人揣在兜里的段总裁一看到这条短信,心咯噔一下冷了半截,知道人有点小路痴属性的他,这还不立刻起身出门寻找。
待木着张面无表情脸实则如热锅上蚂蚁的段尧司,全身低气压直窜的顺着长廊一路将至门前时,拐过转角,抬头就见到了院中温馨夜谈美景。
不同于外界或厅内的灯光璀璨,院内并没有特意设路灯,而是在枝繁叶茂的树间架设着串串萤链,一眼瞧像极了丛林中翩翩飞舞的萤火虫。
而就在这般的意境潺潺中,坐在长椅上的褚景然正侧着愣愣的脸,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而与他相对的,是一双含笑的眸眼。
咔嚓——
黑沉着脸的段尧司就那么站在那里,青筋直冒的手背,像是想将掌中的手机,完全性的捏的粉碎。
而方才还因焦急与担心人安危的心,在这瞬间似坠入了十二月大雪纷飞的寒冬之中。
冰冷的同时,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你怎么能,怎么能……!!!!
极致的愤怒压垮所有理智,段尧司几乎没有来的及多想任何一秒,蓦地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个恨不得时刻揣入兜,揽入怀的人拽到了身后,凛然的视线分毫不让的射向了对面的男人。
“他不是你能动的,卢琝易!”尤含滔天怒意的压抑若海上忽的风暴,徒然压向卢琝易。
突如其来一幕不仅怔愣了卢琝易,更是怔愣了褚景然,以至于看向那个紧拽着他的手的男人背影时,在短暂的恍惚中,他有混淆不同时空与身份的错觉。
他以为,他回去了,回到了那个不真实的幻梦中。
面对男人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与紧攥着人手腕占有欲十足的动作时,卢琝易并没有惧半分。
他虽是天娱旗下的艺人,但个人成就早达到了,就算现在脱离天娱,也决不会损害自身半分的地步,这也是为何他敢光明正大手跟段尧司杠上抢人的原因。
只是,他可以不惧段尧司,却不可以忽略另一人的恍惚般的默认。
从方才青年说到为一人而留在娱乐圈时,卢琝易就在想,那个人是谁?
而当看到段尧司出现时,那人看着男人背影面露的恍惚与细微的面部表情时,卢琝易想,他或许知道了答案,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微微一笑,“段总可能误会了,我不过在与楚非告别。”
段尧司冷冷的看着对面人,不为所动,面对他的视线,卢琝易侧了侧眼,看到了将视线再次移到他身上的褚景然的脸上。
“很高兴这次与你的合作,愿你幸福。”
告完别,卢琝易转身离去。
打败他的,并不是情敌段尧司,而是那个人的心。
那人心无所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去抢,因为他喜欢他;但若那人心有所属,他做再多都是徒劳,因为他喜欢别人。
应楚非愿只身为一人勇闯兵不见刃的尸山血海的这种勇气,他很佩服。
卢琝易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而原因,大概是因为早就清楚懂得现实的他,最爱的依旧还是自己吧。
他配不上那个为爱舍弃一切的人,而现在他给予的,唯有退出与祝福。
再见了,我的……潋流。
随着卢琝易转身的离去,内院安静下来,空气中也渐渐添染上了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段尧司依旧紧握着人的腕,哪怕情敌离开,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就好像只要自己这般的紧抓着,身边的这个人就会留在他身边似的。
一直以来,段尧司都搞不懂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的惜才,亦或是无数不经意间的沦陷。
分明不喜欢男人的他,在面对这个人的问题时,为什么会无数次的乱了分寸?
会纠结于他是否开心,会想念他那并不出彩的厨艺,会担心于他是否会受到伤害,会下意识的想保护住他,哪怕……是对抗全世界。
整整近一年,朝夕的相处,无数个不经意中,他见证了这个人慢慢成长的点点滴滴。
一颦一笑,恬静的睡颜,一路的坚持,还有那绝美外表下骄傲从不愿服输的心,以及脆弱的瞬间……
两个月前,人为拍摄落水戏而高烧生病后,满脸通红蜷缩在大床上,偏偏防备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靠近的脆弱模样再次浮现眼帘。
‘走开……别……过来……走开……,’卧室的大床上,满脸通红的青年紧闭着沾满水汽颤抖的睫,遍遍无意识的呓语着。
因缺水而泛着细小裂口的唇色苍白无比,一眼望去,好似暴风肆虐过残零干涸的鲜花。
眉头深拧面色焦急男人本想伸过去探他额头的手,在见到他呓语中滑落的晶莹时,顿止在了空中。
男人清楚的知道,他不该听一个正在病中无意识人的梦话,可是……他却不敢将手放上去,不想面前的人于无意识的梦中掉更多的泪。
“没事了,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轻柔的声音,平缓的音调,遍遍的安抚着梦魇中的他。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男人的安慰,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
在一片不清的朦胧与高温中,抬着滚烫一片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男人放于床边的手掌。
很紧,很紧,像是用尽床上人全身所有的力气。
忽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的他,笑了,可是,却也哭了。
噙着不止的泪,他哑着嗓音道:‘别走……别走……求你……别走……我……喜欢……你……’
喜欢你!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道利剑,斩破了男人眼前所有的迷障。
无数次的纠结,无数次的不知所措,无数次让旁人跌破眼镜的抉择,全不过因为……
“应楚非,我喜欢你。”
柔和着眸眼,段尧司道:“不来自于外表,不来自于上下级属,不来自于舆论,不来自于所有客观因素……大概是……来自于灵魂的吸引。”
“而这种特别的吸引,是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刻,开始计算。”
“所以,那次后,我才会一遍遍的插手你的事,不清楚自己心思的我,将这归咎于惜才。”
淡淡扬唇,他接着道:“可是,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没有将你绑在身旁这一条;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没有喜欢与你同桌进餐这一点;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更没有得你一眼得世界的错觉。”
“或许当初我的某些做法有些蠢,或者不清楚内心的我经常左右顾他,或许现在的我还不够完美,但是,我愿竭尽所能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愿用整个后半生全部的心力,为你营造避风的港湾,我愿一辈子守在你身旁,不再让你掉半滴泪……”
用着情深而热烈的深邃直视对面完全愣怔的人,男人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用着醇厚的声线,问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
“这样的我爱上了你,那么应楚非,你愿给我伴你接下来人生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