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1 / 1)

“沈畔,你今天真漂亮。”

作为(伪)心理医生,霍准的审美明显不能用“直男”二字概括。在女同事们纷纷三点泳衣吊带睡裙,连彼此相对的眼神都冒着小火花的年会上,沈畔的穿着无疑突出而亮眼,而且格外得体。

天青色的浴衣印染着晚季深红的樱花,斜襟绣着一串对齐的仿玉小排扣,腰带在身后收住,绑了一个胖胖的蝴蝶结。高高的衣领一直掩到下巴,整个人显得可爱而优雅。因为不擅长摆弄头发,沈畔只是草草将其盘成一把拖在脑后,手中还握着霍准挑选的流苏发夹试图佩戴。很快就有年级较长的女同事主动上前替她弄头发。无他,沈畔这样无害又乖的小姑娘男女通吃,此时在全场同事中不分性别地刷了一大波好感度。萌萝莉什么的。

女同事当然喜欢裹得紧实,行姿端正的已婚人士沈畔。一是对方明显传达出“你们妖娆你们的,我很乖我只是来吃吃喝喝”,二是她这幅老实样子让人联想到自己女儿或亲戚家小孩,一时母爱泛滥,上前帮忙打扮。

男同事只敢光明正大看沈畔,因为除她以外,在场女同事全都风姿绰约得露出二两白肉,他们心头火热,着实不知该往哪瞟。沈畔在这时起到了定心佛的作用。青色浴衣再加神情严肃,男同事们心中感叹“冷静下来了,沈畔真是稳重”,同时觉得她像自己女儿或亲戚家小孩——完全没被当做有荷尔蒙的异性。男同事们纷纷决定待会宴席时少给她敬酒,好好照顾保护一番。

只有变态萝莉控才会对此产生性趣呢。

只是听从老公指示换衣服的盼盼就这样收获一串“好感度get√”,并杜绝了异性骚扰。

“果然,天青色只有肤白肉嫩的娇小型才能hold住。”一位女同事忍不住捏她脸蛋,“沈畔,你平时怎么保养的?”

“啊?”

“用的面膜,爽肤水是什么牌子?有什么秘诀吗?”

沈畔认真回忆:“婴儿护肤霜,爽身粉。”

女同事们:“……”天生丽质呢。婴儿护肤霜不是防止皮肤皲裂的?沈畔皮肤有这么嫩?

沈畔瞧见她们的脸色,没提后面的话。霍准乐于护养自己的身体,作为连媳妇内衣都要严格把关坚持手洗的可怕存在(是的,洗衣做饭拖地,但凡归属于家务的都是他一手包办),他亲手调制了不少水果香味的膏状或油状女性用品,把每晚沈畔需要涂抹的东西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沈畔记得有一个月,洗手台上的透明小罐子颜色都不重样,但她因为全心信任,无论三七二十一拿来抹便是,倒是十分省心。霍准似乎专门在书房里开辟一个长条状的玻璃高柜存放这些,目前那圆柱形的小东西已经堆到第三层,整整齐齐,五光十色,简直能拿去美容会所开店。

综上,沈畔也不清楚具体如何保养,情商再低,“我老公在家为我自制护肤品”这话说出来会被打,她也是知道的。可以说盼盼的情商全部体现在霍准相关。

“沈畔,头发弄完了。”沈畔闻言道谢,她不清楚具体被编成什么样,但总归不会太丑。女同事吃吃笑着散开,沈畔在原地茫然等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应该拿点东西吃。

她拿了餐盘,围着餐厅慢慢闲逛。沈畔发现菜肴如霍准所说是倾倒式放置,顿时不敢大胆食用。最后只是挑了几颗精致的寿司,一小碟盯着师傅炸好的唐扬鸡块,一杯鲜榨橙汁。她找位子坐下,吃一口热乎乎的炸鸡被肉汁烫的嘶嘶吸气,又咬一口冰镇的芒果寿司,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沈畔被老公叮嘱过,不能多喝酒,又在近年末时为公司拿下大企划,不打算和上层老板们凑在一起推杯换盏——她自觉以自己的情商,交际过多纯属得罪人。沈畔是纯粹将年会当成免费自助餐之旅的。几位老板看她这样专注吃喝,心里也暗自满意。沈畔的定位一向是踏实肯干的实力派,思及她刚为公司拿下的企划,上司们一致决定纵容仓鼠般进食的沈畔,让她吃得开心。

老板当然青睐能干勤奋为公司牟利,又不善钻营的员工。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她沉迷美食呆若木鸡的样子,有个穿一字领桃色泳衣的姑娘上前找茬,说话夹枪带棒:“沈畔,去老板那儿敬几杯酒,说说话,你在这吃吃吃像什么样子?”

沈畔抬头奇怪看她一眼,她思绪还停留在“炸鸡和芒果超级配——”,直接说:“你是谁?”

这是个再诚恳不过的问句,成功把问话人气得脸色发青:“我是提出2号企划方案的——”

2号企划方案,主题发展与平衡,策划人准备细致,但重点抓得太空泛,缺少说服力,沈畔的1号企划成功越过2号抢到单子,负责人姓名——

“骆珍花。”沈畔说,“你好。”

“r?”秦蔓蔓说,“你好。”

这是一个静谧的咖啡厅,对面坐着的男人眉眼风流,自称是李慧的男宠。秦蔓蔓本不想见他,然而对方在电话里提到了沈畔。

秦蔓蔓抿紧嘴唇,她的双臂交叠抱起,环在胸前:“你是说,李慧计划抢走沈畔的丈夫?”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慧那种女人不可能费劲心思只为坑害一个多年前的老同学。只不过,她还以为……

“是的。”名为r的男人的确有着mb的资本。他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神忧愁而悲伤:“我不喜欢她这样。”

秦蔓蔓想嗤笑地告诉他,你和那个女人只有金钱关系而已。然而r的丹凤眼就像戏台上的戏子,面上强笑实则暗自垂泪。秦蔓蔓迅速撇开视线,只发出一声轻哼。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真奇怪,刚刚和交往三年的男友分手,她最近面对异性的心情本该是一潭死水。

r继续道:“你知道沈畔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秦蔓蔓说,“高中同学。”

她攥紧手边的提包带:“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

“我没有别的意思。”r急忙拉住秦蔓蔓摆在桌上的手,后者触电般甩开他。

r恳求地看她:“只是,我听说你也曾和李慧是好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知道她执着于沈畔的原因。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拜托。”他的眼睛是漆黑的颜色,只不过在奇怪的氛围下竟然显出一些明亮的光。那是海上的遇难者看稻草的眼神。

秦蔓蔓的心口被击中了。那样的眼神,就像多年前她对着沈畔提出那个问题一样。

“我没什么好说的。”秦蔓蔓重新坐好,不知不觉放下抱胸的双手,“我只能告诉你,沈畔那种人,是自找的。”

“沈畔本就不可能有朋友。”

“……不要直呼我的大名!同事都叫我珍珍!”骆珍花脸色由青转红。

“哦。”沈畔停顿片刻,“为什么,骆珍花?”

……好气。当然是因为这名字又土又不好听!骆珍花拉开沈畔对面的椅子坐下,没好气道:“你吃你的吧!”

嗯,不是来打扰我吃饭的。沈畔继续用餐,她进食的样子专注又认真,长时间盯着她的骆珍花不由暗自咽口水。“咕噜。”

沈畔再次抬头。这次她发现眼前的姑娘眸色翠绿,是和霍准颜色相近的眼睛。见此,沈畔犹豫地伸出筷子,把最后一只炸鸡块放进她碗里:“要吃吗?”

骆珍花没想到沈畔会主动示好,不由愣了一下:“吃……吃,当然吃,为什么不吃?”

“嗯,你小心烫。”沈畔留念地目送自己的炸鸡块彻底消失。嚼着酥烂的鸡肉,骆珍花不好意思再冲她。只是心里到底还有企划被抢的怨气,她一边呼嘶呼嘶往外吹气一边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

沈畔回答:“绿眼睛的人都不坏。”

什么奇怪判断方法。骆珍花正式工作刚满两年,凭借家里的背景升职迅速,为证明自己难免有些冒进,心地倒是不坏。她见沈畔满脸写着“好想再吃可这份是师傅特炸”,出口提醒道:“桌上有菜单和传呼器,你可以直接向服务员点单,这份服务是免费的,单独在小厨房做。”

沈畔眼神立刻亮起。那份隐藏菜单垫在桌下,不经人提醒很难发现。她叫来服务员点菜:“一份番茄叉烧拉面,一份玉子烧,一份唐扬炸鸡,一份天妇罗,一份蛋黄酱金枪鱼寿司,一份接骨木苏打水,麻烦您。”

服务员用见过大场面的镇定,拿着长长的单人订单离开。骆珍花张大嘴巴看她。

“你……这么吃不怕胖?”沈畔本人看着超级小,只有抱着她才能察觉到小姑娘肉乎乎的。沈畔理所当然道:“我分你一点,再分李慧一点,热量就丧失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运动。”

这什么歪理。骆珍花不免心动:“不行……我今天穿了露肚子的泳衣。”吃饱会显得很难看。骆珍花开始后悔为年会穿成这样了,她咬牙道:“我尽量吃!”

其实,全由我一个人解决也没问题。沈畔想,自己为了这顿自助(为了宰老板)斋戒一天,还是在被霍准弄得筋疲力尽之后——她认为自己此刻能吃下一头牛。

——我的斗志正在燃起!

“你刚才说李慧?喊她做什么?”骆珍花瞥了眼李慧,后者正穿着比基尼,花蝴蝶般周旋在各个经理之间,“她不是好东西,总对公司已婚的男同事抛媚眼。”

沈畔皱眉:“你别误会,李慧只是喜欢交际,她已婚了。”

骆珍花反问:“已婚为什么不能和男同事抛媚眼?”

沈畔奇怪道:“已婚当然不能和男同事抛媚眼,她是她丈夫的。”沈畔继续解释,“已婚意味着不能和异性单独聊天超过三十分钟,已婚不能外出不报备原因,已婚不能在异性面前穿着暴露……”

骆珍花听得目瞪口呆:这是新时代的女戒吗?她小心翼翼问:“谁告诉你的?”

“我老公。”

“你不会觉得他太……”太古板?太独断?独占欲太强?

“太好看么?”沈畔深有同感的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勾人……”

骆珍花选择闭嘴。人家夫妻之间,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己乱插嘴反而不美。

“无论如何,李慧这个女人不好,我上次还看见她晚上去总监办公室,出来时衣衫不整。”骆珍花好心提醒,“你小心她。”

沈畔皱起眉。夜晚去上司办公室独留的确奇怪,她刚要找理由维护自己的朋友,服务员端着餐盘打断她们:“您好,您的番茄叉烧拉面,唐扬鸡块,玉子烧……”

唔。先填饱肚子再说。

沈畔举起筷子,郑重向桌前丰富的美食施礼时,李慧正和总监在宴会厅外的休息室拉扯。总监年逾五十,保养得体,是沈畔接手的1号企划的总监督。他正有些急色地拽着李慧比基尼上衣的系带:“快让我看看你……”

妈|的。李慧气急:“你疯了,这是公司年会,我这件泳衣什么都遮不住!”

“我憋了很久,谁让你今天穿的这么|骚,艹……”总监烧红了眼,“每个男人都在盯着你看……”

酒意上头,色字当先。李慧一时被逼的有些害怕,总监再如何也是强壮男人,“我帮你弄出来,行吧?别做到最后……”万一真发生什么,自己的计划就都毁了!

五分钟后,总监没几下就草草结束,因为醉酒的缘故,竟然放松了胯部。李慧闻到一股骚味,惊得将口中液体呛入鼻腔,几欲作呕:“妈|的,咳咳,恶心的老头子,竟然失禁了!”

总监早就双目一闭,在一旁的休息床上打起呼噜。李慧踉跄着冲到洗手间,连连呕吐,直洗到快把脸上的皮搓下来:“马德玛德玛德玛的!”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李慧双眼通红,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女人发丝凌乱,面色青白,手中握着一把剃须刀。

妈|的,我发现有刀。

沈畔刚用完番茄叉烧拉面,她回味着酸酸甜甜的汤底,对面的骆珍花表示要去洗手间。

“你不知道拉面汤特别长胖?看你喝我也跟着喝,真是……”她起身,随手将手表留在桌上,“我去上厕所,再租件能盖肚子的泳衣陪你继续。”

沈畔没听清,她点头,咔擦一口咬进沾了塔塔酱的天妇罗。——番茄汤配天妇罗,也好吃!她兀自一人吃得正欢,拿起第二块天妇罗时,一个陌生女人摸上沈畔的肩膀。

“谁?”沈畔吓了一跳。

“李慧喝多了,走不动路,叫我来找沈畔,她在2301室。”女人说话断断续续的。

沈畔立刻放下筷子:“都让她别这么喜欢社交……”她抽过一旁的餐巾纸擦嘴,瞥见菜单旁的圆珠笔,突然意识到该给新交的朋友留个条子,让她别把菜抢先吃光。

“请问你有没有纸……”她回头问,却发现刚才喊自己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好吧,只能用餐巾纸。”

沈畔字迹工整地写下“李慧喝多了,我去搀扶,速回,留点菜”,出于规矩的天性把纸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压在骆珍花留在桌面上的手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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