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定定地躺着,连林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杂乱无章,而林苒却总觉得这些事情里面应该有一条线索贯穿始末,只不过她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这个线索是什么罢了。
但是她却有一个感觉,今天晚上过山车一样的经历仅仅就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还没等林苒再想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莫执就拿着药回来了,林苒半撑起身子喝药,顺便瞥了一下时间,还不错,凌晨三点二十,大概总算能够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苒还是有点低烧,这一宿她乱梦不断,一会是周淮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孟晨坤旁边,手里拿枪指着自己,一会是莫执拿着把小刀,笑得一副衣冠禽兽样,穿着一身白衣服脚不沾地地向自己飘过来。
总而言之,就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等林苒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林靖和忧心的面容,看她醒了,就把她半扶起来,端了杯水给她喝:“你没事吧?”
林苒摆摆手,她之前满脑子忧思,又在一天之内心情剧烈的跌宕起伏,就好像是跑了场马拉松似的,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止痛药里估计有安眠的成分,这才昏睡的厉害,现在只觉得全身无力,声音沙哑地说道:“都知道了?”
“你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个,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看她喝了小半杯水,林靖和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上,“还行吧,也不算全世界都知道了,不过跟你关系匪浅的人基本都知道个差不多了,不过算是莫执有良心,暂时还瞒着莫家老两口,没闹大。”
听了这话,林苒顿时苦笑不已,这情况也基本等同于全世界都知道了,如果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打死她也不会那么自大的以为能够掌控当时的整个局势了。
伍子平原来说她看似能把人的心理给摸透,实则却是个只能骗骗外行人的半吊子,林苒原来还不服,现在想想,伍子平虽说不靠谱的胡话说了不少,可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回家睡了个觉,等我醒过来,也听莫执说你被捅了一刀住院了,让我来帮他照看你一上午,”林靖和看着她,还是觉得这整件事情无比匪夷所思,“你这是跟谁又杀父夺妻之仇?还是说,你瞒着我去抢银行放火了?”
林苒失笑,结果还没有笑两声,就因为震到了伤口而疼的皱起了眉头:“真不好意思,我最近还是很遵纪守法的……大概,所以怎么可能是有人要跟我寻仇?”
“受了伤就别随便笑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莫执不在,总可以跟我说说吧?”林靖和打量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
“我估计那个孟晨坤也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不过如果是想借刀杀人的话,那他还真是成功完成任务了。”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林苒疲惫地靠在松软的靠枕上,思索着说道,“啊,我觉得这件事简直可以称为是我人生的污点,嗯,大概排行在第一……不对,是在第二的。”
“虽然这个话题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排行第一的是什么?”停了半分钟,林靖和默默地发问。
“跟秦瀚海订婚。”
一秒都不曾犹豫,林苒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靖和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我就猜会是这样,所以才挑了他不在的时候来问这个问题。”千书吧
“果然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林苒觉得自己快要心塞死了,“说起来孟晨坤这个人,虽然他给了我一刀,但不得不说,他在此之前给我的信息,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林靖和眉头微皱:“你确定?”
“就是因为他捅了我一刀,所以我才相信他之前的那些话。”林苒淡淡地说道,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细节一样,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来,“而且我还是想说,孟晨坤多半也没有这个智商,来编那么真的谎话出来骗我。”
“……所以你这不还是很鄙视他的智商吗?”
“我也没否认过这一点啊。”
这比原定计划来的要麻烦太多了,莫执想,那个人也太能干了点。
莫执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心寒,同时又这么愤怒,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莫执曾经一直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在过去——很久之前的过去——一旦他开始生气,那一定会是那种狂风暴雨的灭顶之怒,会掀了桌子,不管谁在他身边都会随手抄个东西砸过去。可现在,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前天才把这张名片送到伍子平的宅子里去,现在却被他拿在了手上,沾满了血。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莫执又念了一遍,然后握紧了这张名片,狠狠地在掌心里揉烂了它。
这个字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跟那个人斗了这么多年,这字体做梦都能梦到,那个人终于成功地点燃了莫执心里的火药桶,这股怒气已经在他胸腔里酝酿很久了,那个人很不明智地在这个时候惹怒了他,莫执的怒火已经接近临界,可以说得上是一触即发。
今天有人要付出代价,有可能是那个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莫执想。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但是这股冰冷的怒火反而让他不同以往的进入了极度理性的思考之中,所有的事情他现在都很清楚,非常清楚,即使他想对那个人本人或者是伍子平这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人下手,都为时尚早。他必须很有耐心,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慢慢地耗时间,所以,今天晚上注定要有其他运气不怎么好的人来承受他现在想要毁灭什么的欲望。
而林苒受伤这件事情,也恰好给了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一个理由,一个用来实施计划的理由……
莫执站起身来,拎起了内线电话:“秦逸,我想我们今天晚上会有一次行动。”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是在问你能赚多少钱,你心里很清楚你能赚多少。”莫执站在那里,冷冷的低着目光看着桌子对面的人,那个人已经是满头满脸的汗水,,“我是在问你放贷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他在暗中储存酒,营业收入,人员工资和你们放贷的钱?得了吧,这一套我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了,我们早就发现了他把老的保险箱拿走了,他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哪儿?”
“我对天发誓这是真的!这真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坐在人发出了啜泣声,脚猛烈地蹬着地,但还是不敢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看不见现钱的,这些东西每天晚上会被运进来,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会被转移走的。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
莫执冷漠的看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求饶的男人,遗憾的想到,看起来今晚这里需要一个新的酒吧招待了,这家伙身上掏不出什么线索,跟那个已经被揍得没有人型的前任经理一样,那个人现在正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啜泣着。
很多人都以为他这种出身很不错的大少爷都是无比优雅,甚至还有洁癖的人,莫执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点,他的嘴角愉悦地上扬了起来,事实上,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嗜血的因子,他们的灵魂深处埋葬着野兽留下来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