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要么你是在说实话,要么你就真的很会演戏。”莫执慢慢地站起身来,而一直用手按着那个人肩膀的下属也像是得到指示一样松开了手,这样的痛感让椅子上这位酒吧的领班招待开始哀嚎,痛得缩成了一团。莫执冲着旁边的保镖扬了扬下巴,这个退役后的保镖是他特意向大哥借来的,这个男人立刻就站到了莫执的身边。
“什么事,二爷?”他恭敬地问。
“把他们跟其他人一起装到车上,扔到伍子平宅子的外面,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归顺的事实。”莫执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的名片,“带上这个。”
“或许在你们把他们送过去之前,可以让他们看上去更凄惨一点,然后明天把他们一起扔到伍子平哪处最重要的地盘外面,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明天白天来做这件事情。”莫执把名片交给了那个保镖,“这个东西,我想你知道要怎么处理。事实上,我希望别人都看到,都谈论这件事情,我还要这件事情上新闻,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想要什么效果?”
“好的,二爷。我想说我真的喜欢你的风格。”男人接过了名片,给了她一个稍显残暴的笑容。
“谢谢。”莫执回给他一个微笑,“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上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告诉了他时间。莫执也意识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却没有表,在旁人眼里看来的确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莫执曾经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用简简单单的一块怀表和一根表链做过什么事情,在他们这种人手里,什么都可以用来作为武器。
但是事实上,真正让莫执不带表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总会在洗澡的时候忘记摘下他们,久而久之,也就干脆不去佩戴它们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足够他回城洗个澡然后去医院,莫执转身向外走去,吩咐了秦逸把自己送回去之后暂时不要去那处宅子守着,这其实并不是开战,她觉得那个神秘人应该知道这一点,这不过是让他从过去的事情之中清醒过来,认识到他莫执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罢了。
无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棋盘上,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和他对弈,都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看轻他。
下午的时候,林靖和还是陪着她,但是林苒跟她聊着聊着,就开始发困,只是觉得有人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她依然还是很累,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到底是谁,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病房里再次亮起柔和的床头灯的时候了。
“先把这个吃了。”一只手端着小托盘递到了她面前,把还有些迷茫的林苒给吓了一跳。
她伸手接过了药和水,抬眼扫了一眼又重新黑下来的天色,喝了口水含含糊糊地说:“又是一整天?”
“差不多,反正已经是快三点了,”莫执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是软的――林苒一口喝光了药水,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看起来脸色还好,就是呆呆的,有些没有精神。
“你舍友想来看你好几次,我给拦下来了。”
“嗯,”林苒的脑子大概还是没有重启成功,对别人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道,“二叔你又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猜到的?”莫执说着,利索地脱下了外衣,推了一下林苒的肩膀,“往里一点。”
林苒呆呆地看着他爬上床,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吗?”
“一直在照顾你,累死了。”莫执低低地抱怨了一句,毫无顾忌地就跟她一起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林苒就这个事情严肃地思考了两秒钟,终于后知后觉地炸毛了:“你在家里的房间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占领了吗?二叔,麻烦你出去,我睡相很差的。”
“怎么,”莫执眼含笑意地瞥了她一眼,“你怕我?”
林苒:“……我真的很想说些会被我爷爷罚抄字帖的话,不要挑战我的忍耐下限好吗。”
“放心,我不会趁这个时候对你做什么的,”莫执说,“快睡,明天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家养着,我还得找人开会,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呢。”16读书
林苒:“……”
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莫执习惯性地抬起手,去关床头的灯。
“什么都行,别碰那个行吗?”林苒皱着眉阻止道。
莫执耸了耸肩,还是收回了关灯的手,随口说道:“这才两天,怎么养成这种小孩子的毛病了?我都在这儿了,你还怕什么黑?”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会做梦,梦里全是伍子平。”
莫执的表情顿时一僵。
伍子平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
良久,他才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地说道:“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我?”
林苒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唇角:“你可以选择不听。”
莫执突然翻过身,猛地用虎口卡住了林苒的肩膀,猝不及防地把她按倒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苒本来就头晕眼花,被他卡得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你只要醒着,除了惹我生气,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是吗?”莫执沉下脸,“听着,我讨厌这个名字。”
林苒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关节被成年男人的重量压制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来,好在男人算是有点分寸,没有碰到她的伤口,却依旧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他过去有些什么,跟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他迟早要出事,”莫执冷冷地说,“而且是自作自受的那种,我坦白跟你说了吧,如果不是他那么高调,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苒苒,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是为了保护你——离伍子平这个人能有多远就多远。”
林苒很想给他一下,可是被他压制住了,客观条件不允许,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采取自己最擅长的语言冷暴力――可见她身上所有部件活动顺序是这样的,先动口,再动手,最后闲着没事的时候,大约会用用腿脚,拿出大学体测跑八百米的速度来逃跑。
“他是个人渣,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他从来不介意我是什么身份,想做什么事情,也许对于他来说,我这个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有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回应,他全部都不放在眼里,即便是我可能一无是处,只要我还是我,他就……二叔你属狗的吗?!”
莫执对此的回应是,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林苒却有种错觉,好像他想要咬断自己的喉咙。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执才慢慢松开了牙齿,却又恋恋不舍地在林苒的脖子上轻轻舔了一下,唇齿间隐约有点儿血腥味。
“我有时候想,你既然这么容易招人,”他贴在林苒耳边说,“把你就干脆关在家里,你就会永远安安静静地像睡着了那样,老实的呆在我的怀里了,不会再跟我作对,也不会突然跟我失去联系了。”
林苒却不出声了,她有些吃力地扭过头,借着床头灯的光,直直地回望进莫执的眼睛里。
似乎永远都会闪闪发亮的眼睛,那眼神沉得近乎于悲伤。
“我对你好从来不是为了什么,”莫执说,“从来都不是。”
林苒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