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送走沈慕,换回了睡裙,拉了灯准备睡觉,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调了最低的亮度,但幽微的白光还是在黑暗之中异常刺目,她眨了眨眼睛,屏幕上“穆竹西”三个字异常显眼。
他有多久没打过电话给她了阮苏自己也记不得了。自从高跟鞋事件后,他们基本没有联系过。
“喂,竹”阮苏刚想叫出他的名字,但还是打住了。他们还没有和好,即使几天前穆竹西送了她一份生日礼物。
她经常自作多情,譬如上次她信了郁欢的话,以为他想见她,结果人穆少爷表示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他始终未向她说过一声对不起。
穆竹西跷着腿坐在沙发上,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瑰丽的红色液体随着他的节奏转出了一个鬼魅的漩涡。
他就是一个有耐心的变态,候在花坛的石沿上两个多钟头,看着沈慕接阮苏出去,又看着他们提了一大袋面包回来,完全一副小两口居家过日子的模样。
他想,他何须对一个不自爱的女人道歉。
“阮苏”他用温柔却又满含危险的语调轻唤了一声,眼底却一片冰凉。
阮苏裹着被子,蓦然感觉脊背发凉,她咬了咬唇,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头轻轻笑了一声,音调妖娆诡谲:“可有打扰你的良宵美梦”
“什么”
“枕边人睡得可还好”
阮苏不觉皱了皱眉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穆竹西并未作出回复,他好整以暇地又抿了两口红酒,向前略一俯身,将高脚杯置放在桌上。
修长的手指轻拭了一下嘴角边的酒渍,他才耐着性子,用一种近乎飘渺,却又妖艳得像是红芍般的音色,缓缓开口道:
“阮苏,你都把男人带回自己家里了,今夜过得可是美妙”
“你那么不自爱,有时我都替你害臊。”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空调被被阮苏拽成了旋涡状,上面的几何图案狰狞扭曲,她死死地握着手机,感觉耳膜简直要被这一番利剑般的话刺伤。
在他眼里,她似乎总是那么的下贱。
“穆竹西,我十九岁了,带谁回家是我的自由。你讨厌我可以,但请你不要无缘由地中伤我。”
一阵忙音传来,被人挂了电话的穆竹西已经彻底失去所有耐性,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寒着脸将手机随手一丢,恰好砸中了桌上的高脚杯,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杯中酒汩汩流出,染红了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郁欢碰巧进门,默默地替他拾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刚刚结束通话的名字,心中自然明了了几分。
能让他动怒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吧。
她拾着高脚杯的玻璃碎片,恍惚之间,被碎片扎出一道伤口。
“别捡了,那么不小心。”穆竹西握着她的手,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又起身走向角落里的小柜子,“我去拿双氧水替你消个毒。”
态度平和,完全没有了同阮苏通话时的暴戾,俨然一个温柔贴心的男朋友。
郁欢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望着着他替她消毒时认真的侧脸,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
“竹西,你不用故意装出一副对我好的样子。”
穆竹西帮她贴上止血贴,声音静如止水:“没有故意在假装。欢欢,我是你的男朋友。”
郁欢哑着喉咙,失笑道:“但是不爱我,对么”妍丽的面容上滑过一丝与年龄大相径庭的悲凉。
“说来也可笑,我的男朋友,心里装的可全是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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