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再见到沈慕的时候，是在超市。
他推着一辆购物车，出其不意地和她迎面相撞。
没有任何臆想之中的风尘仆仆，饱受车马劳顿的倦类，沈慕的精神状态好得过分。
他没有穿正装，而是一件黑白灰三色条纹的针织衫，袖子挽在手肘处，小臂线条坚毅结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丙酸纤维的板材镜架，看起来一点三十岁出头的模样都没有，倒是像二十几岁的小伙。
阮苏握着拳头，隐隐感觉手心在流汗，“你……不是今晚才回来吗？”说完她就想打在自己一个耳光子，这话怎么听都像她背着男朋友在偷人。
沈慕轻描淡写地瞥了她身边的穆竹西一眼，继而重新把视线移回到她身上，仿佛是对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熟视无睹。
他笑了笑，神色很温和：“昨天提早回来的。”
阮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闷闷地“嗯”了一声，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恰巧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裙的小女孩正在货架间一通乱跑，恰好摔在沈慕推着的购物车边上，“哇”得一下就哭出了声。
沈慕把她抱起来，单膝跪地，仰头替她擦眼泪，又温声细语地安慰她，仿佛童话里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英俊骑士。
阮苏觉得这场面很熟悉，却无论如何也记不太清。
对了，沈慕给她说过，他喜欢女儿。
神游之间，小女孩的妈妈已经把小女孩带走了，阮苏刚想开口讲点什么，却见他推着购物车走到她身边，习惯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今晚早点回来吃饭，我等你。”口吻温柔如故。
阮苏往他的购物车里瞥了一眼，才发现他是专门来买食材的，有乌鸡，约莫是想熬汤。她好几天没有回家，估计冰箱里的东西，也都七七八八变质了。
鬼使神差地，她答了一句：“好。”
沈慕吻了一下她的发顶，低语道：“苏苏，我很想你。”
阮苏僵在原地，再回神的时候，沈慕已经走远了。
她没有说的是，她也很想他。
“阮苏，你大可不必迁就我。”
低哑的声线凉薄，阮苏别过身去拉起穆竹西的手，他的手心发凉，手背瘦削，她可以感觉到突兀的骨骼。
“竹西，我会和他说明白的。”
他抿了抿唇，最终却是推着购物车先行离开了。
*
乌云积聚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下去了磅礴大雨。狂风夹着骤雨，积水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已漫过脚踝。
阮苏忘记带雨伞，从出粗车下来后，便一路冒雨狂奔。
见到沈慕的时候，她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她的裙摆滑下，打湿了一大片瓷砖。
沈慕找来一条大毛巾给她裹上，又悉心地帮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因为冷，又因为心慌，阮苏站在原地不住地发颤，低着头无意识地扯了扯沈慕的衣角。
她想抱抱他。她真的真的很想他。
“沈慕，我有话和你说。”
沈慕捏了捏她的鼻子，“乖，先去洗个澡，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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