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祭品
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位满面白胡须的老者。他白发束顶,一根木簪插期间,灰麻色的布袍加身,白袍下一只沟壑纵横的手紧紧攥着一根木质手杖,手杖是由根杆相连的树干修制而成,类似于现代的根雕技术。最奇妙的是倒转于顶的根系看起来就像一头凝神而视的鹿头,鹿头上两个自然形成的修长的圆孔镶着两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以作炯炯有神的鹿眼。现在这一只天然成型的鹿头正深邃的盯着古玉。古玉也深邃的盯着它。
老者见古玉对鹿杖的大不敬眼神大为恐慌,因为至少在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如此魄力敢直视鹿头,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他指向古玉,沉声问道:“汝为何人?”古玉面对处于鼻息近处的鹿头有点慌乱,尤其是那一双假的逼真的光影流动的鹿眼看得渗人。古玉按捺住心中的慌乱,缓缓向后倾斜身体,伸出右掌,轻轻覆盖鹿脸,口中答道:“我是古……”不等她说完,老者的手杖突然向前送出,狠狠的撞在古玉的胸膛上:“祭天。”两边的护卫立即上前,以极快的速度将古玉反手绑上,推至通道下。然后架起她的双肩,穿过一道圆圆的光斑,直接被提上她好奇至极的祭台顶。
祭台很大,呈正方形,正中一个高出一人的圆形的贡台,贡台的两旁则矗立着四个十字交叉状的木桩,斑驳的树皮上裹着已变成黑色的祭品的血迹。古玉就被绑在正朝东的祭台上。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没有她思考的时间。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参观祭台竟然是以这样身临其境的方式。而且这是一个绝佳的“观光点”。适才她走过的通道上,洒下一个椭圆的光斑,就像舞台上打在表演者身上的聚光圈,聚光圈正以别人不可见的速度渐渐向贡台逼近。光的来源正是贡台上的穹顶中央有一个正圆的大洞,朝阳的光就从上面倾泻而下。令她惊讶的是整个穹顶竟然也是一整块石头做成,穹顶和石柱相连接的弧形接口印证以一个惊人的事实:整个祭台的全部竟然就是整块石头雕琢而成,她所处的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镂空地带。
在这个镂空地带中,托着龟壳的侍女,端着贡品的奴隶,抬着香台的壮汉纷纷从光圈中经过,恭敬的把贡台布置好,中间留下一个空白的圆圈。
也许在这样一个古老而伟大的建筑中作为祭品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古玉看着这些贡品,心中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参加过无数次的祭祀典礼,光鲜的贡品闪着熠熠光辉,如今自己成为贡品才发现贡品的心中多么的绝望。眼看着光圈渐渐接近正圆,距离自己也越来越近,预示着祭祀典礼即将开始。古玉的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周围,她的头发被也绑在后面的立柱上,只能忍着头皮的疼痛环顾两际:他去哪儿了?
光圈愈来愈近,贡品愈来愈多,玉环、玉琮,玉璋等玉器玲珑剔透的至于祭祀桌上,牛头羊头猪头甚至有一只虎头也摆放在圆形祭台的周围。有一只大公鸡在圆形祭台中间悠闲的吃着脚边的几根青虫。身披灰麻袍的老者持着笨重的拐杖一步步登上阶梯,口中念念有词,鹿头拐杖上的宝石随着拐杖的转动拖出灼灼光影。
只听唰的一声,看起来笨拙的石斧骤然落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公鸡瞬间头身分离,血液奔涌喷出喷溅到古玉的身上,那身体还在惯性地跳了几下,然后才倒在圆形祭台的中央,鸡头落在男仆的手中,他将鸡头放在猪头旁边,再提起身下的身子,将血液滴入圆形祭台的凹槽内。这些血和着被砍掉的新鲜的祭品头颅溢出的鲜红的血顺着祭坛边缘的凹槽流出一个旋涡状的图形,逐渐流向圆心。血液流经而成的漩涡托着古铜的色的雕塑在圆形光圈下形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古玉的手被反绑的生疼,心下早已没有任何指望,想必等到两圆重叠时她也会像那只大公鸡一样身首异处。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带上一把刀,现在连逃生的几率都小之又小。当光圈几乎和祭台正中圆心重叠时,那个她盼望已久的救命稻草终于出现了,之间现在的他已经脱掉粗糙的麻衣,换上编织细腻的宽大的灰麻袍,只是比老者的稍稍短些,仅仅在膝盖处。他也看到了她,眼中平淡的瞄过被绑在祭柱上的古玉,随机恭恭敬敬的跪在光圈之下,双手高举仰望上空,接受着阳光的沐浴。片刻后,一个女奴为了退下灰麻袍,灰麻袍下的他竟然是全身,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虔诚的雕塑般的光辉。
她盼望已久的救命稻草来了,可是他却视而不见的跪下,难道她也是他计划中的祭品之一?古玉大声喊道:“救我。”男人不问不动,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古玉很是气恼,一边挣扎,一边语无伦次说道:“你叫我来就是让我来当祭品的吗?别忘了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还有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难道你都不想知道了吗……除了我,没有人会查出真相,因为……你父亲的失败不是一个意外……我可以知道未来,也知道过去……因为我是圣灵……”她紧张得连谎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男人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意味深长的的瞟了她一眼。,仿佛在跟她说什么。可是这种跨越了几千年代沟的眼神哪里是古玉看得懂的呀。
之间两旁的男仆已经持着石斧站到她的两旁,就等着老者的一声令下。那石斧上还流淌着大公鸡那腥浓冲鼻的鲜血,她的心中都已经绝望了,不曾想刚来到这个地方连自己的第一个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要成为一个可怜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