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的梦境里,她与另一个苏小川来回重叠,两张不同的脸,却有一样的眼神,里面只有随波逐流!直到两个人交叠重合,立身一座辉宏的府邸之中,远处有一长身而立作男子装扮的人背对她而立,就在她极力想看清他的模样之时他却转身向她这边看来,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隐约的能看见下巴上的刀口,很熟悉。伸手想去揭了面具看清他,却被他温暖却绵力的手握住,几番抽手却不得,不由急得大喊:“北牧邪,你丫松开我!”
“王妃,王妃。”阿素端着食盘听到王妃这一声喊,忙将手里的食盘放到桌上,掀了帘子握住王妃乱挥的手,轻声唤她。跟在她身后踏步进来的北牧邪闻声立在珠帘之后看着里头陷入梦魇里的人,不由蹙眉:做梦都想着跟他对着干。
眼看床里的人叫不醒,北牧邪也没闲心等。便挥退阿素让她去外间候着,便坐在床边,看着双手乱挥的人,突然伸手,一手钳住她一双皓腕,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捏住她的鼻子来回晃着她的头,语带无奈:“还不醒?”
就在他要掐人中让人从疼痛中惊醒的时候,脸上就被印上一只穿着罗袜的脚,接着胸口又被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松开往后一仰,堪堪稳住。
待他坐好,就见苏小川一脸魔怔般的看着他,直让人后脊梁发寒。他以为被发现了小动作要被嘲笑而浑身一僵,继而却发现她只是捧着他戴了面具的脸凑过来,撅嘴问他:“你刚才干嘛抓着我不放?”
北牧邪长眉一挑,接过她似梦呓的话:“本王还没怪你没经过我同意就随意梦见我,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谁叫你刚才抓着我不放,明明是个病秧子,力气却大得很!”苏小川撒娇似的,手指却在他面具上来回游走,迷蒙的视线来回搜寻这什么。听着她话里带着一股子的慵懒,北牧邪突然有些头疼,不想跟她再瞎扯下去,突然将她的手拿开顺势将人推到,毫不怜香惜玉。
一声闷响,苏小川咒骂了一声,看着眼前模糊渐明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啊!”刚要撑着身子坐起来的,身体却不受力又栽在床里,浑身酸疼得厉害她直哼哼,却还是没忘北牧邪在这里,想起刚才的梦境,她冷了脸,“有什么事?”
“本王本想着帮你打发她们,看你精力这么精悍,便还是算了吧。”北牧邪拂袖意有所指‘她们’是谁,见她还这么有力气,起身拂袖刚要离开,袖子却扯住。
“你有什么条件?”她一脸狗腿,生怕人反悔,语速快得惊人。
“条件没有,只是不想不相干的人在府中逗留太久。”看苏小川搜寻他闪躲的视线,他思衬再三还是将来意说明,“今晚府中祭祀事宜,劳烦你前几日着手准备妥当,届时让阿素帮着净身洁面,随我……去家祠祭拜先父先母。”他本是听了阿素禀报说她体内蛊毒有提前引发的可能便前来看看,却不知是不是下元节的缘故,他不想在这两日里提及任何琐事,便只能改口。
看北牧邪一脸生疏的无措,苏小川只觉心里痒痒,突然龇着牙扑过去。她上他下,一把揭下他的面具扔在一边,哼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跟你去家祠祭拜公婆你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非得一脸小受的模样来我面前跟我客套,还惹我反扑!”
不待北牧邪反应过来,她一把捧住他的脸,吻下去。
北牧邪浑身僵硬似木头一般。虽然温软在上,可更多的是惊诧,他正被苏小川压着强吻……一时还忘了呼吸!
就在北牧邪内心里天人交战之时,苏小川却已起身,末了还意犹未尽似的咂咂嘴,摇头,“你这木头似的态度虽然不尽如人意,不过反扑你的感觉还不错。”
看身下的人还没反应,她也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起身,理直气壮自顾辩解:“这算是惩罚你对我的见外,也是我身为你的王妃要学这些繁琐的规矩所索要的赔偿!”
这里的规矩是指,还没感受到王妃应有的权利却要先忍受外界的一切规矩!
北牧邪回神,一把拿过面具戴上,满身怒意起身直指坐在床上晃着双腿的苏小川:“你这女人好不知羞,先是做梦说我擒你不放,醒了又对人……搂搂抱抱!看来这规矩你还得接着学!”
对他莫名的羞赧,苏小川丝毫不以为意,嗔了他一眼:“我跟你什么关系,亲一下而已,天经地义,皇帝都管不着,何况教养姑姑。再说她年纪一大把了,你好意思开口,别人还不一定好意思听呢。”
“你!伶牙俐齿……不知羞!”北牧邪哽了半天,愣是只这一句毫无力度的谴责。不仅威胁不到人,反而还有种傲娇的羞赧在其中。看着他紧抿的唇,苏小川只觉得口渴得紧,不自觉舔了舔唇。
这‘销魂’的动作落在北牧邪眼里,只觉喉咙发紧,唇舌发干。看着苏小川起身朝他走来,他不禁身子一僵,有些招架不住这阵势。
他的反应苏小川不是没看见,只是想到梦里被眼前的人一只手制住,还被他霸道反攻撂下非他莫属的宣言而险些被摄去心神的她,谁能想到,一心扑在铜臭里的钱奴骨子里居然是个傲娇受!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凭什么她只能是受!一想到因为刚才那个梦而脸红,她就气闷!
“看你这么傲骨铮铮,要不要再来一次更加深刻的亲密接触呢?”说着张牙舞爪准备扑上去。
这时候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了,她俏脸一红,才收住势笑看北牧邪终于有些绷不住的样子,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梦到他,有些心动了。
“我不与你纠缠,记得注意身体,吃药……你吃饭罢,我还有事。”看着仓惶拂袖离去的人,苏小川失魂似的坐在床边却笑不起来。方才梦里,北牧邪浑身凛然霸气抓着她的手不放,在她泄气不做挣扎的时候,他却一手将她提起近乎凌空,一手圈着她的腰,覆在她耳畔轻语他的所有权,“川儿,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本王!”
……晃了晃头,试图将脑子里的身影晃散去。可除了晃得脑仁疼也还是忘不了刚才梦里的情景,还有她方才为了小小报复一下梦里被北牧邪反攻,她故作胆大无状扑了人家。现在想想,唉……感觉不坏,就是时间有点短。
哎哎哎啊!不对不对,不是亲密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她无法面对自己内心里已经接受被北牧邪反攻这一事实。所以刚才那个强吻是她要警醒自己一定要在那个梦成真之前将人给扑成受!
而且,不是还有梦境与现实相反这一说吗,她就不信在这么多先天有利的条件下,她还会在他面前处于被动!
再说北牧邪,从苏小川房里仓惶踏出千秋院后,走到院墙一侧,手扶在墙面上,另一手捂着还在悸动的心口,慢慢平稳着气息。
那女人这么反常,丝毫不顾及男女之防就扑上来。他本是因阿素之言来询问她病因的,莫不是这蛊毒发作之后,还有其他素和所不知道他所不知道的禁忌?
比如,刚才那个大胆的亲密触碰……
“王爷,可是问清楚王妃天突穴上突然扩散的纹路缘由了?”
素和由远及近,看着北牧邪靠在墙面上若有所思,他本不想打扰,却也担心那蛊毒出现什么异常便只好前来探个究竟。
北牧邪却是看着走近半晌,才缓缓摇头。方才被苏小川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一搅和,他都不知道来了这里要干什么。
“那怎么见你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我倒是从未见过。”眺过院墙望了一眼院里主屋的房顶,素和轻笑,“该不是被王妃给戏耍了,面子上过不去这个坎儿罢?”
原本已经迈开步子走远的北牧邪听了,侧头睨了他一眼,冷哼:“扯远了。”
“……那是?”什么原因。
“莫要牧遮不在,你就学了他那一套四不像,当心他回来找你算账。”
素和明显不吃这一套,依旧调笑:“怎么会,他回来之后,若是我告诉他,王爷被王妃戏耍到魂不守舍,肯定乐得跟什么似的。”
北牧邪一噎,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句用身份来压迫素和的话:“明日游城祭祀,王妃拿捏病发一事全在你,若明日这事未成,那么连带今日之事一并处罚。”
看自家王爷气哼哼离开,素和笑吟吟朝他背影行了个点头礼:“遵命。”
晚饭后,苏小川照例带着阿素围着院子消食,看会书,沐浴。只是今晚却不似往日直接换上睡服,而是一身简约素白,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根莹白的花苞簪。然后又领着同样一身素色的阿素往天幕阁去。
昨日里向阿素问了,先王爷长公主灵位在天幕阁最上面一层,除了北牧邪本人,谁都没有踏足过那一片‘静土’。
而北牧邪中午亲口跟她说让她一起祭祀,从某种程度上这算是首肯她这个北牧王府媳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苏小川发现她已经围绕着他傻傻发呆了一下午,直到在房里吃晚饭,才想起问阿素,祭祀先王爷长公主有什么大不韪的禁忌。
后者却是难得一脸爱莫能助:“唯独与先王爷长公主生前有关的,一概不知。”或许苏账房与素和大夫还有百里总院他们知道,不过该不该他们说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选择闭口不提。
很多时候,对于主子们的事,他们只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由王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