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曲轻音乐,若有似无的吟唱起来,低低柔柔,就像他注视她的眸光……
“……”
时檀一时没能回过味来,只能呆呆看着,有点傻。
祁继呢,嘘了一口气,一双手,轻轻抚上了她那一头雪亮的短发,手指插.入其间,感受着那丝滑细软的滋味,这丫头的头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好植。
这么一想,一抹回忆式的笑,在他唇边再度泛开。
他睇视她的目光是无比专注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娶你这件事上,做了小人。”
他说堕。
“……”
好像是的。
“那天在记者会上,有记者问,我对你的娶,是不是一种强娶豪夺?面对那个问题时,我想了好一会儿,一时没办法对它进行反驳。因为我心里觉得是的。毕竟,在时隔十八年之后,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你也已经不是当年年少无知的你。我有我现有的一切,你有你生活的世界。我们几乎是陌生人,我们之间没有婚约,儿时的约定,完全不能成为理由。为了各种利益,让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我,本身就是一件违背道德的事……”
“……”
“那一年,娶你的时候,我抱的是一丝赌博的心理。我希望我们的婚姻,建立在现有的关系上,我是祁继,你是骆时檀,我们不熟悉,但可以在日常生活当中,慢慢把感情重新培养起来……我想用现在的身份,来拥有你的心。无关过去……只有未来。于是我甘愿做了小人!”
“……”
“对,我就是小人。我承认,在娶你这件事上,我是理亏的。表面,我只是听命而娶,实际上呢,我占了便宜还卖乖,是用了心机在里头的。”
“……”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我想把你留住,这辈子,我想让你陪着我走完。既然十三岁时,你跑来招惹了我,这辈子,你就该对我负责,就该做我媳妇。”
“……”
“不管你是石妘昙,还是骆时檀,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我想把你娶到手,而那一次,是我唯一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
“……”
“只是这个机会,折射出的却是我身上比较不光彩的一面:虚伪、奸诈,满肚子算计。”
“……”
“基于种种复杂的心理因素,还有复杂的其他因素,我只好瞒着藏着!”
“……”
“这种瞒着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也一直在担惊受怕,生怕被你发现了,不光毁了我们现在这样一种关系,更担心,真相曝光之后,你会用一种异样失望的目光来看我,并把我们以前的一切都被抹煞了。”
“……”
“你说过,你小时候,充满不幸,我何尝不是。和你相处匆匆数月,虽然照顾你是一件麻烦的事,可正是你的全心依赖,也终让我尝到了几丝家的温暖。所以,我只能瞒着,只为了把握住你,只是不想失去你,时檀,你懂吗?”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表白。
她呆了一下,心跳却加速的急跳了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而她在她的眼睛里读到了真挚——他说他喜欢她,这显然是真的。
正因为是真的,她的心,才越发乱了。
“喂,你傻了吗?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一点表示吗?”
做任何事都不会觉得紧张的祁继,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有点忐忑不安,生怕她不给好脸色,偏偏她还一句话都不说,真是要急死他了。
“你想让我有什么表示?”
她的脸,滋滋滋的发烫着。
“刚刚你不是在埋怨我吗?现在我就在表示这样一种心情:骆时檀,在我做了强娶你的事情之后,我是打心眼里不愿你发现我是谁谁谁的?尤其是在发生了七年前那件事之后……”
那双手,改作捧住了她的脸,他以拇指在轻轻摩挲她的肌肤,看得那么的专注,并在这个地方顿了一下语气,因为他没有忽略她眼底的不自在之色,心下莫名生了一些歉然。
他觉得,关于这件事,他表一下态了:“七年了,我一直想就那件事,对你说一句:抱歉……祁太太,我得为那天的行为深深的致歉。每个人都有脾气,那天,你真的把我惹得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所以,情绪失控了。没能考虑到其他。”
他轻轻一叹,忽搂住了她的腰:“我知道,这种行为很恶劣。我做错了。伤害你,从来不是我的本意。事后,我后悔过,特别是你失踪的那段日子,我想过,只要找你回来,你想怎样我就放任你怎样,绝不再逼你。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也可以放任……”
祁家多年,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把弄丢的她找回来。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毫无意义,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那时,与他而言,
找回她,似乎就是一个人生信念。
他才不管找回来之后,会不会因为岁月的流失,而再也找不回来过去的感觉。反正,他就是想念她……
“所以,在我想念刑侦系时,你在暗里帮我转了系?”
时檀目光闪烁了几下,终于接住了他的话。
“嗯!”
他承认。
这种承认,也令时檀心潮澎湃起来。
“既然你都想好什么都可以放任我,那为什么在我要跟你离婚的时候,你就是死活不同意?”
故意的。
时檀就是故意提了这件事,谁让他瞒了她那么久?
男人的眉心,果然就皱了起来。
“我不甘心!”
他闷闷的说道:“我舍不得就这样把你给放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你却这么嫌弃我……我也挺委屈的!这段婚姻,我们空白了七年时间,要是我们没有好好相处一下,就各奔东西,我会追悔一辈子。最关键事的是:到最后,我根本就做不到自己想象中那样洒脱……”
所以,他宁可让她更讨厌自己,也要把握一个机会,再搏一次。
事实证明,他真要是从一开始就放弃,那就真的蠢到了家。
接下去是一阵沉默。
时檀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还生气么?”
他一脸讨好的问,将她搂着更紧,生怕她逃走。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真想推开他,这被这样抱着,根本就显示不出生气的气势。
“该!”
他老实检讨。
“该的话,放开我!”
“为什么?”
“我还没说原谅你的隐瞒。不许碰我!”
他观察她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下来:“你是我媳妇,我不碰你碰谁去?”
“……”
其实,她早不生气了,知道他还活着的欢喜,已抵消了因为他隐瞒而起的怒气。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芥蒂,七年时间,她恨着一个自己深深藏在心里的人,那滋味,太心酸,这八年,她恨得有点冤。
唉!
她幽幽叹息,面对眼前这个无比紧张自己的男人,想着曾经自己依偎在他怀里寻求温暖的光景,终于,她将手环了上去,什么也不说了。
小时候依恋过,七年来恨过,可现在,她却又一次对他有了感觉。
对的,那是一种崭新的感觉——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和儿时的依恋不太一样,却又混杂着儿时的滋味,和如今衍生出来的新的感觉揉为一体,充满了她的心,把她涨得满满的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唉!
她在心里再叹!
那就这样吧!
祁继轻一笑,也搂紧了她!
风波过去了对吧……
老婆不生气了对吧……
雨过天晴了哦……
他的心里,正美美的,她却突然抬头猛的推开了他,还横起了俏眉:“不对,祁继,你把我耍得团团转,我怎么能这么容易原谅你……”
“……”
祁某人一下当机了。
这情形,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看到她转身就往卧室,他忙跟上,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这小妮子,这是想怎么折腾他……
下一秒,但见她往床上把抱了被子和枕头,回头就往他怀里塞了进来:“打今天起,你睡沙发!直到我同意你回房睡你才能搬回来……”
“……”
他被她推着,赶出房门,伴着一声关门声,他的鼻子差点就撞到了门板上。
女人心,海底针啊……
祁继一下就傻眼了,怎么办,还真睡沙发啊?
那也太委屈自己这人高马大的身板子了!
本来,他还在想,今天晚上,检讨完后,还能一亲方泽,结果,却是被赶出房,这小丫头片子,也太狠心了点。
不可爱,真不可爱,还是小时候讨人喜欢,现在就只会和他对着干,就爱和他唱反调!
“咚咚咚!”
他敲了一下门。
“反省去!”
里头传来很威武很有气势的一声喝斥。
“……”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敢对他这么吼。
女人不能惯啊!
瞧瞧,瞧瞧,这就是被宠坏的下场,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祁继无奈一笑,抱着被子和枕头往客厅,一把扔到了沙发上,呆呆坐了一会儿,真的有点不甘心睡沙发呢——他是这么这么的想念她的味道,昨晚上,她睡的沉,他只能看着,今天又要受罚,这日子还怎么过?
才相认,不是应该抱头痛哭的吗?
狗血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偏偏他家媳妇,就是不走寻常路!
不行,他才不睡沙发!
他要睡她!
今天一定得睡到……
他眯了一下眼,往主卧室走过去。
*
时檀呢,靠着房门呆立了一小会儿,面对安静的充满了她男人气息的房间,她的思绪在一潮一潮的此起彼伏。
有那么一会儿,她的思绪是混沌不明的。
她去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脱了衣服,将整个人浸在水里,然后,枕在那里,闭着眼,脑海,全是十四岁的少年那明亮的笑容。
那时,他是她的太阳,给了她温暖,照亮了她的世界。
要是他没有出事,要是从那时起,他们没有离开,她在想,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这十八年的人生会不会改写?
肯定会有所不同。
也许,她和以淳的爱情也不会发生了。
是的,这一刻,她又想到了以淳。
十八年前,她先遇上了少年祁继,而后机缘巧合,救下了以淳。
那时,大哥哥是她生命的全部,而以淳只是一个外人,他的在她心里,份量远远没有大哥哥来的重,地位远不及大哥哥来的高。
她和以淳的感情都是在后来那漫长的岁月里积累起来的……
十六岁,她和他的朦胧初恋,一半是因为青春期到了,少年少女总会有怀春的情怀,正好,他们相识,正好,他们熟稔,爱情就这么简简单单降临到了他们头上。一半是因为他们有过患难与共的情感,正是那份情感奠定了他们爱情的基础。
要是那些年,大哥哥一直在她的生活里,她和以淳的爱情,其发生的概率会很小很小……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她爱过以淳,那已经是一件不争的事实。
时檀本以为她会这辈子不会再爱人,但现在,她发现这种认为,不再可靠。当祁继和当年一心依恋的人融为一体后,她没办法再做到无动于衷。
于是,两种感情,交织着,开始煎熬她的心。
她把他赶出去,一是有意惩罚他一下,二是想理理那已经被搅乱的头绪,想辨一辨那种感情……
正思绪扰扰,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她警觉的冲那道门望过去,在对上祁继的目光时,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上了锁的……
怎么回事?
“三楼主卧区,都是指纹锁,没按我的纹指,你根本没办法完全把它锁上……”
祁继一边逼近,一边开始解皮带,看着雪白浴盆里的女人,在水下沉去,盆面上是一片雪白的浴沫,脸上的肌肤被衬得格外的雪白——嗯,只要一想到底下那美好的身子,他的眼神跟着深沉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
那边,时檀看到这情形,顿时瞪大了眼,心,砰得狂跳起来。
“洗澡!”
他很干脆了的剥了长裤,一双精健有力的长腿呈现在他面前,白白净净,没腿毛,很有美感,然后,他解掉了三颗衬衣钮扣,那性感的锁骨,因为他的动作,而坦露了出来。
“我还没好呢!”
时檀急叫了一句。
多年之前,时檀曾看过一部狗血型电视剧,其中女主人公称男主人公为“妖孽”,因为那男滴,长的那真是帅的一踏糊涂。现在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家伙也可以被称为“妖孽”。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有一种撩人的风情。
“一起!”
说话的同时,这家伙已经飘到面前,还一脚踩进了这只大得有点离谱的浴缸,坐了下来。温烫的浴水因为他的坐下,而往她脸上排了过来,害她差点喝到浴水。
男人没脱上衣,就那样闲闲的坐在那里,冲她露出迷人的微笑,真是活见鬼了,这家伙想勾.引她吗?
不,现在她绝不理他!
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否则她难解心头之气。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看,看到她的浴巾就在边上,便伸出了雪白的手臂,想将它勾过来。
只差一点点就勾着了,结果,某个手臂比她长的家伙,轻易就把浴巾给挑住,往外一扔,又冲她灿烂的一笑:“还没洗完呢,别急着走!”
“你……”
时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他一脸无辜样儿。
“……”
小的时候,他们的确一起洗过,可那是小时候好不好……
“发育的不错!”
他含笑,目光灼灼盯着水下的某处,慢吞吞
的说。
“……”
时檀的脸一点一点被成了酡红色。
这人,小的时候挺一本正经的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色咪咪……
她想出去,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可问题是,现在她光溜溜的,他又拦了去路,怎么出去?
头疼!
“呀!”
正想着,他突然袭来,一把将她给拉了过去。
隔着晃动的水,她的身体贴到了他身上,整个雪白的肩部全裸露了出来,胸口那两团丰腴在白色泡沫当中若隐若现……
他的眼睛,因为两具身体的交叠而变得深亮起来。
“祁继,放开我。”
想推开,他牢牢扣着,她只能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膛上,一双手抓着他的肩,迎面,一阵阵酒味袭来,透着一股子醉人的芬芳。
“不放!”
浴缸上的白色灯光衬亮着他的双眸。
奶.奶的,这家伙,真是把她当作软柿子来捏了呢……
时檀眉一挑,一拳毫不留情的挥了过去。
“啧,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早有访备的他,抽回扶住她腰的手,一把接住了那个偷袭而来的拳头。
这家伙,难缠着呢!
时檀唇一咬,狠下了心,趁机往旁边一翻,提膝直撞他肚腹之上,动作极快,结结实实就击中了他。
他没防住,闷哼一声,松手。
她急忙往边上退,回眸却看到他捂住肚子,一张脸孔全都拧在了一起,本来还在庆幸可以逃脱了,却因为他痛苦的表情,顿时停住了身形。
“祁继,你没事吧!”
由于知道这家伙身手很了得,所以她出手的时候,不遗余力,在这种情况下,她的那一击,的确很有杀伤力。她突然有点担忧自己伤到他了。
“疼!”
他捂着肚子说,漂亮的眉都皱到了一起。
“骆时檀,你下手还真是狠……”
“谁让你这么闹腾我……我都说了,让你反省去……活该的你……疼在哪里,我给你揉揉……”
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伸过手往他捂住的地方按了下去。
“是这里吗?”
“不是这里!”
“那在哪里?”
“把手给我……嗯……这里……”
下一刻,发现上当的某个女人涨红了脸,大叫了起来:“祁继,你耍我!”
男人的低笑,在舒展开的眉目之上荡漾开,马上将她压住,且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
“我想要你。马上!”
水波迭荡中,他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唇……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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